傍晚。
奔波一日回家发现天塌了的不止是戴风清,还有杨国。
一进门,就见他娘抱着他爹的衣服大哭。
他心底‘咯噔’一响,咽了咽紧张的唾液,试探问:“娘,我爹他......”
陷入悲伤的杨婶霎那间找到了倚靠,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凸起的眼珠子写满不甘,“你爹被那个贱蹄子勾走了!”
答案和预计中的差距太大,杨国微不可察的失落了下,随即又诧异,“啊?”
“你爹被王秀红那个贱蹄子勾走了,你赶紧去把你爹找回来,不然我就去跳河。”杨婶陷入疯癫,执拗的很。
“啊?!”
每一个字他都听清楚了,但丝毫不影响他的懵逼。
然而,杨婶不依不饶,拽着他衣领使劲摇晃,“你愣着干什么?你是不是还惦记那个贱蹄子?好啊!你果然和你爹一样,都是白眼狼!”
杨国来不及反驳,就被另一只手薅住头发。
仰头望去,对上程珍珍喷火的双眸,他心头一颤,碎成渣渣。
“你和那个王秀红有什么关系?”
杨国慌忙摇头,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打死也不能承认,否则会真的没命啊啊啊。
“没关系,你别听我娘瞎说。”
程珍珍满眼怀疑,“杨国,你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杨国浑身一激灵,坚持否认,他才不上当。
“你添什么乱。”杨婶推开程珍珍,一脸凶神恶煞,“我和我儿子说话,你一边去,没看家里活儿还没干完?我家娶你回来可不是让你当祖宗的。”
程珍珍委屈,看向杨国,让他帮忙说话。
奈何杨国怂惯了,缩紧脑袋,假装没看见。
程珍珍气结,但转念一想,嫁给谁不干活?她现在好歹嫁进城了,至少日子比在村里好过。
同龄的小姐妹不知多嫉妒她,据说她出嫁那天,有些哭了大半宿,被褥都湿了。
短短几秒,她就把自己哄好了,心甘情愿的去干活。
殊不知,杨国也挺羡慕她的,只用干活,不用遭受亲娘的折磨,幸福一下就对比出来了。
戴风清下班后,去托儿所接洪福宝,又特地绕了圈去供销社买东西,回家时天空苍茫一片。
“娘,糕糕好吃。”洪福宝开心的蹦跶。
戴风清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满脸慈爱,“喜欢吃娘以后天天给你买。”
“嗯。”洪福宝重重点头,小手攥着绿豆糕想,现在的生活简单太棒了,不用去奶奶家挨骂,还有甜甜的糕糕吃,真希望能一直这样。
愿望还没许完,她就看见温柔娴静的娘跳脚,声嘶力竭的喊:“我的门!我的门!哪个瘪犊子没事干踹我家门,有胆子做就站出来,别逼我找警察。”
说这话时,她故意看向陈家,潜意识就觉得这事是陈见闻和沈方初做的,他们嫉妒她赚了大钱,又恨她没带上他们。
哼,聪明如她怎么可能猜不到他们丑陋的心思呢。
“你骂屁!”
凭空一声怒喝。
戴风清怀疑自己耳朵聋了,不然她怎么可能在自家门口听到洪箫声他娘的声音?
僵硬的脖子咔咔转动,眼珠子凸得圆鼓鼓,在触到人的那一刻猛地一缩,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洪福宝下意识往亲娘身后躲,坏奶奶,怕怕。
戴风清那张因暴躁而涨红的脸瞬间苍白,声音打颤,“...娘,你怎么来了?”
向永芝吸了吸鼻涕,白眼乱飞,“咋地?我连自个儿子的家都能不来?”
“娘,您怎么能这么说,箫声是啥人您还不清楚吗?他老早就想接您和爹过来住,是您和爹自个不愿意。”戴风清稳下心神,绝不在言语上落把柄。
“你一向会说话。”向永芝意味不明的说,又瞥向福宝,眉头皱起,“你手缝忒大了,还给丫头片子买零嘴,你几个侄子在家可是饭都吃不饱。”
戴风清笑容凝固,心中咆哮:关我屁事!又不是我儿子,养不活就别生。
钱带给她的不仅是自信,还有脾气,如今她受不得半点委屈,恨不得事事如意,否则就想骂人。
偏眼前人是她婆婆,真得忍。
这一犹豫,洪福宝手里的零嘴就被抢了,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看向亲娘,小嘴巴下撇。
“娘,您这是做什么?”戴风清心疼不已。
向永芝揣兜里,嘴里振振有词,“小孩子吃太多零嘴不好,我先收着。”
戴风清没绷住情绪,拉着闺女进屋,一进门更崩溃,乱糟糟的,明显是被翻过了。
她两眼一黑,委屈涌上心头,又气又窝火。
沈方初不幸错过这份热闹,因为她接陈见闻下班去了。
说来怪她嘴多,非要邀功,一秃噜就把半路因布放弃的打算告诉他了。
结果好了,陈见闻耿耿于怀,非要她再去一回,他说:没人接我下过班,你让我体验下什么感觉。
沈方初强烈拒绝,她上回主要是想分享八卦,顺道接人。
架不住这人水磨功夫十足,不仅许诺带她出城玩,还用新吃食诱惑她。
他们彼此心知肚明,她这人吧,不为权势折腰,不为金钱眯眼,唯独败在一张贪吃的嘴上。
如今再加一样:八卦。
沈方初百般纠结,最终妥协。
这不,五点一到,她就拿着饭盒出门,准备吃饱喝足后,再打包点,免得半夜饿醒了没填嘴的。
“方初,来找陈大厨呀?”
见她进门,张月华出声打趣道。
随着她来的次数多了,和店里的员工也混了个脸熟,时不时聊上两句。
“是的。”沈方初点头,模样郑重,仿佛在完成什么任务。
张月华看的乐呵,把陈见闻早就吩咐好的饭菜打给她,又说:“你啥时候去钓鱼?”
“最近太冷了,等暖和些。”沈方初靠在柜台,视线往后厨的门瞄。
张月华直言道:“我嫂子还有两个月就生了,家里想弄点鱼给她熬汤补补,你要是钓到鱼换我成不?”
沈方初颔首,“成。”
“爽快,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张月华拍了拍胸膛,特豪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