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回家让奶给你讲一遍,她特会讲故事的,我这口才全是遗传的她。”瓜子吹嘘。
张月华也真的信了。
“好呀好呀,我们快回家吧。”
相较于他俩的磨磨唧唧,陈见闻一下班就骑上自行车往家赶。
夜明星稀。
树梢间偶尔发出几声蝉鸣。
陈见闻轻车熟路的推开家门,就说:“沈方初,你吃过炸知了没?”
屋内灯光昏黄,沈方初满脸无措的看向他,眼底带着从未有过的茫然。
陈见闻心底‘咯噔’一响,嘴比脑子快。
“谁欺负你了?”
沈方初摇头,垂下眼睑,斟酌怎么开口。
陈见闻先急了,上前把人转来转去的打量,确定没受伤他先松掉半口气,没好气的拍她肩膀一掌。
“说!谁欺负你,肯定是我久违展示功力,让这些叼毛飘了。”
沈方初被他拍得心漏掉一拍,急忙抱住肚子。
见他撸起袖子,准备随时出去干架。
呼吸变得急促,心烦意乱,什么茫然害怕都烟消云散了,伸手掐住他胳膊。
“你脑壳里头除了打架能不能装点别的?陈见闻,你给劳资坐到。”
她那点力气对陈见闻而言就是挠挠痒,一点不疼,他还挑眉打趣道:“说话越来越正宗咧,沈方初,跟我赚大发了吧。”
沈方初端起茶盅灌了口凉水,严阵以待的望向他。
“我有了。”
“你有啥?又捡到宝贝了?你运气忒好了吧。”陈见闻不理解,他长这么大连钱都没捡到过,凭啥呀!
沈方初深吸一口气,拽着他耳朵吼:“我怀孕了!”
四目相对,陈见闻微张着嘴巴,如黑曜石般璀璨夺目的瞳孔里被迷茫堆满。
约莫十秒钟,他不敢置信的掏了掏耳朵,握住她手问:“什么?”
“你听到了。”
沈方初挣脱束缚,钻进被窝里。
陈见闻在原地懵了半晌,回过神时,床上的沈方初都睡着了。
他蹑手蹑脚靠近,轻轻掀开薄被,视线直愣愣盯着她肚子打量,这也没变化呀。
纠结一会儿,他又将偏着脑袋凑近肚子。
“咕噜噜~”
这是饿了。
果不其然,刚睡半个小时的沈方初悠悠转醒,翻身趴在床上,软绵绵的说:“我想吃铁锅炖大鹅。”
陈见闻那颗软得冒泡的心瞬间冻结, 黑眸无语的看着他。
“你看我像不像鹅?”
这年头家家户户养鸡都得听安排,还大鹅?
想屁吃!
“面吃不吃?”他问。
沈方初忙不迭点头,嘴里已经开始分泌口水,又提要求,“多加点醋和辣椒,再来点酸菜 。”
陈见闻起身往隔壁厨房去,临出门前说:“我直接给你弄酸菜肉丝面。”
“咕嘟~~~”
口水快流下嘴角了。
不少人都睡下了,被一阵阵香味馋醒,肚子里大闹天宫,传出抗议声。
“玛德,大晚上不睡觉煮啥子这么香?”
“肯定是陈见闻那个狗东西,就他干得出大半夜煮饭的勾当,气死老子了。”
“以前他才不煮,都是他娶的那个好婆娘,嘴巴馋的很,死好吃。”
“你晓得啥,那是人家婆娘有了,晚上容易饿。”
“那以前呢?”
……
没营养的议论声在各家响起。
这时,沈方初已经如愿以偿的吃上酸菜面,她尝了口觉得不够酸,又从坛子里捞了一碗酸菜,搞碗里。
陈见闻在旁边看的神情扭曲,已经被酸到了。
见她吃的津津有味,不由好奇问:“牙齿遭得住啊?”
“好吃!”
沈方初吸气,吐着舌头回。
从这晚起,她的口味就变得乱七八糟,时常提出的要求把陈见闻搞崩溃。
——
——
一晃十月,季节交替,阴晴不定。
刚刚还艳阳高照的天,这会儿又乌云压顶,似要塌下来砸死万物。
大家伙儿忙着把晒在院子里的东西往屋里收。
“鬼天气,赶紧下,给老娘凉快哈。”
赵老太拖着两个娃急急忙忙从外面回来,嘴里念念叨叨。
经过三号院时,她顿住脚,“沈方初,你家漏雨不?”
沈方初从窗口探头,“不漏。”
过年的时候陈见闻捡过瓦了。
“那就成。”赵老太顺便吐槽,“你是晓不得我们屋头,陈秀秀那个混账玩意儿,一天躲懒,屋顶几块瓦还是她男人活着的时候捡过,一下雨屋头就是水帘洞,不和你说了我回去把瓦捡一捡,你待在屋头别出来,免得等会儿下雨路滑。”
沈方初颔首,目送他们离开后,挺着显怀的肚子转身去厨房拿了个苹果吃。
陈见闻也不知听谁说的,吃苹果孩子皮肤白,那之后就让她每天吃一个苹果,争取生个漂亮宝宝出来。
她拿出之前看到一半的小人书,翻到有折皱的那页,慢慢看起来。
“轰隆隆——”
雷声滚滚,一道闪电划破天穹,天空似破了洞,不多时,大雨倾盆而下,噼里啪啦的砸,风也来凑热闹,将院子里的树吹得翩翩起舞。
热意被驱赶,凉爽的风趁机占领全部。
陈见闻就是这时候跑回来的,浑身湿漉漉,怀里抱着一大包东西。
“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沈方初拧起细眉,给他递毛巾。
陈见闻将东西放下,接过随手擦了两把。
“店里要装修,停业两个月。”
沈方初去翻桌上的东西,红枣、枸杞、一捆海带,最底下还有小袋白面和七个八月瓜。
她拿起一个剥开啃。
陈见闻进厨房烧水,将身上收拾干净才又进来,揽着她肩膀摸肚子。
“今天舒服吗?”
沈方初吐籽,“还行,就是他老动,感觉怪怪的。”
每回她忘记怀孕这件事后,肚子里的崽就给她一脚,仿佛是故意提醒她。
一想到自己肚子里装了个人,她浑身都变得不自在了,但又觉得好神奇呀。
“是吗?我摸摸。”陈见闻隔着衣服将手轻轻放上去,屏气凝神,桀骜难驯的脸上难得露出一分温柔。
许是感觉到温暖的气息,小崽子兴奋的狂动。
“这么皮大概是个儿子。”陈见闻说。
“院子里其他婶子也这么说,而且我还喜欢吃酸。”沈方初有些失落,倒不是偏好男或女。
总之一共两种结果,无论是哪种她都会对另一种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