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雯正给沈如海摁头,思考着怎么提送走蒋家人才显得既自然,又不让男人想起绿帽的事儿。
一惊扰,她手微抖,不悦道:“自从她亲娘来了,她是越来越不懂事了。”
沈如海没附和,看向门口的方向,见沈方初进门,随口问:“怎么了?”
沈方初的喜悦摆满小脸,生怕别人不知道她高兴,她说:“沈福宝和刘波乱搞男女关系,被抓进派出所了。”
“你胡说什么!”孙雯破喉惊呼。
秉承着‘破罐子破摔’的无赖行为,沈方初才不怕她发癫,很认真的戳她肺管子。
“是我亲眼看到的,她和刘波在公园里亲嘴被人逮到了,刘波还跟人打架打到医院去了,我刚从医院回来,那个警察让我回来通知你,让你去一趟凤阳路派出所。”
以上每一个字孙雯都认识,偏偏连在一起叫她听得心肌梗塞,她从未如此深刻的理解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多像她此刻的境地。
“如海。”她唤。
沈如海端起面前的茶杯,朝沈方初招手,“最近在干什么?学校不能去了,有没有打算做什么工作?”
沈方初摇头,“还没想好。”
“那就慢慢想。”沈如海宠溺的笑笑,似乎之前他那些转变都未曾发生,他仍然是曾经那个溺爱沈方初的父亲。
或者说,从得知沈福宝是曾经情敌的野种后,他就彻底厌弃了沈福宝,没将人赶出去都是看在孙雯的面子上,又怎么可能还会疼爱呢。
而真真切切疼爱了十八年的沈方初,重新进入他的视野,他需要一个姓沈的女儿去联姻,帮他和未来的沈方明维系关系。
他身后,孙雯的脸白了青,青了白,背脊冷汗淋漓,犹如寒冬腊月,刺骨的寒意从脚底往上窜。
她攥紧手指,疼痛刺激着她的理智,让她不至于大吼大叫的质问。
下一秒,她大步朝外走,独自去了凤阳路的派出所。
黄菊花从房间跑出来,手里的毛衣要收尾了,兴致勃勃问:“沈福宝搞破鞋被抓了!”
“是乱搞男女关系,她和刘波男未婚、女未嫁,不能说破鞋。”沈方初纠正。
黄菊花摆手,“这不重要,在哪个派出所,我能去看看不?”
沈方初瞟向沈如海,见他真的不在意,才说:“凤阳路,你找不到地方可以让黄婶带你去。”
这下,黄菊花连心心念念的毛衣都不要了,火速跑出去喊好姐妹们,有一个算一个,这种好事可不能错过。
最后,浩浩荡荡十几个,一同向凤阳路派出所出发,因为最近沸沸扬扬的军人绯闻,她们都不敢出家属院,生怕被熟人逮着问东问西。
倒不是不敢说,主要是每回说完,对方都来一句‘你们家属院真是卧虎藏龙啊’,配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活像是她们有什么猫腻一样。
久而久之,她们就不爱出去了,嘿,就给外面那群瘪犊子去猜,好奇死他们。
沈如海到底没出管身福宝,他被领导勒令在家反省,但他不认为自己有需要反省的地方,于是又踏上寻找儿子的道路。
结果,孙雯隔天晚上回来找他哭诉,“如海,你帮帮我吧,福宝这孩子从小没长在我身边,性子养左了,她现在咬紧牙缝说,她和刘波是两情相悦,这可怎么办?”
一旁的黄菊花不乐意了,站起来争辩,“你啥意思?怪我没给你把孩子养好,那当初你别把那个野种放我家里呀,我跟你讲,说破天你也不能少我一分钱,不然我吊死在你家门口。”
‘吊死在门口’都成她口头禅了,有时候甚至不是威胁,就是顺口说出来了。
孙雯不看她,可怜巴巴攥紧沈如海的衣袖,苦苦哀求,“你看在她身上流着我一半血的份上,救救福宝吧,不然她这辈子就完了。”
沈如海在地图上勾勾画画,将找过的地方叉掉,找亲儿子他是认真的。
闻言,他微微蹙眉,“他们既然两情相悦你找个日子给他们办了就是,哭什么?”
“那怎么行!”孙雯激动,冒了鼻涕泡,“刘波怎么配得上福宝,绝对不行。”
沈如海语气沉下去,“那也不用你哭,乱搞男女关系顶多让他们写份保证书,去扫几个月厕所,不至于要命。”
孙雯不敢置信,他三十度的嘴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她久久不曾言语,最终绝望的落下一滴清泪。
“不一样了,我听他们说,现在碰上严打,福宝正好撞上去,可能要被发配到大西北去种树。”
默默吃瓜的沈方初激动了,意外之喜呀。
“大西北种树?什么时候走?”
孙雯一噎,瞪她,“你就见不得福宝好,盼着她去种树是不是?我问问你,福宝到底哪里得罪你了,她替你受了十八年的苦,你不感谢她就算了,还处处仇视她。”
说来可笑,沈福宝蹲在号子里,见了孙雯的不是哭闹着让她把自己弄出去,而是添油加醋的告状。
“她受苦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方初眼神泛着冷光,讥讽道:“你不生下她哪有后面的事情?我不用远离父母待在这里碍你的眼,你也不用苦苦哀求爸救沈福宝。”
说到底,这一切都源于孙雯的自私,她舍不得和初恋情人的爱情结晶,也舍不得沈如海能给她带来的好日子,既要又要,硬生生把自己逼到死胡同。
啪。
沈如海重重搁下茶杯,压着怒意,“够了,我不想再听见那个名字。”
孙雯抽抽搭搭闭嘴,眼底闪过暗光。
这件事并没结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的流言蜚语又变了。
有人说:某军官当真一点觉察都没有?那‘真假千金’当真是孙雯一个人搞出来的?又或者某军官早就知道了,才将‘真千金’送到乡下,这根本是处心积虑。
沈如海知道时,黝黑的脸庞飘起诡异的红晕,他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憋屈感,明明是受害者,却愣是被说成处心积虑的小人。
他浑身怒火,偏偏无处可发,每每这时候他都无比想念沈方明,打亲儿子不用招来苍蝇们的闲言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