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莲花起初还不晓得是喊自己,见人到面前才反应过来,气得鼻子都歪了。
“向大妈,我有名字。”
向永芝摆手,丝毫不在意,“我问你借钱不?麻溜点。”
白莲花犹豫了。
她晓得向永芝的规矩,也晓得不少人借过,她咬咬牙,“你给我算便宜点。”
一听,向永芝立马翻脸,横眉竖眼,“借不起就莫借,还便宜点,我是你娘啊。”
玛德!
白莲花想骂人,这老货太嚣张了。
偏偏脸上还得摆着笑脸,毕竟有事相求。
“别介,向大妈,你看我孤儿寡母的,日子艰难,哪比得过您好过。”
向永芝爱听奉承话,顿时得意的抬了抬下巴,但她脑壳从不发昏,绝不因为两句轻飘飘的好话就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规矩就是规矩,今天我给你少了,明天别人找我少咋办?甭废话,借得起就借,借不起让道,别耽误我窝尿。”
白莲花咬紧牙缝,硬生生挤出一个字,“借!”
她必须在最快的时间里,把账户里的钱凑成整数,不然下次升级又轮不到她。
很快,这场交易就完成了。
白莲花心满意足拿到钱,向永芝把借条塞进内裤,严密保存,既不能掉又不能被发现,她真棒。
殊不知,屋顶上趴着‘偷感很重二人组’,两手举着开着花苞苞的桃花,在乌黑老旧的屋檐上一枝独秀。
“借了借了!”沈方初一激动,差点掉下去。
陈见闻眼疾手快,忙把人抱进怀里,“别动,有人。”
只见,白莲花前脚一走,钱爱国就从厕所里探出了头,一脸紧张兮兮,活像是地下党接头。
“别看了,没人。”
向永芝没耐心,伸手在他脸上揪了一爪。
不由腹诽,细皮嫩肉,就是比她这张老树疙瘩好摸。
钱爱国眼底闪过窘迫,结巴道:“向...向大妈,我把消息放出去了。”
“嗯,做的不错。”向永芝不吝啬夸奖,“爱国,大妈就喜欢你这种有能力、有脑子的年轻人,大院其他人和你根本比不了。”
这话夸得钱爱国心惊胆颤,抿嘴僵笑,“您过奖了,我脑子不好。”
见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儿,向永芝嘴巴一撇,没了兴趣,从兜里掏出两张五毛扔他身上,“你走吧。”
哼,知道她兜里随时揣着多少钱吗?就拒绝,一点上进心没有,活该当个穷逼。
她也不是真要咋地,就想体验一把富婆的快乐。
钱爱国如愿拿到钱,正要走,就见刘强过来,亲切的和向永芝打招呼。
“永芝姐,下午好。”
呕~
那甜腻做作的声音,叫钱爱国差点把隔夜饭吐出来,呆滞原地。
“小强呀,今天不忙吗?”向永芝心情瞬间愉悦。
作为最有出息的青年,刘强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他叹惋道:“厂子效益越来越差,领导拿不出相应的解决办法,我对此非常失望,如果不是我娘对这份工作很满意,我早就选择辞职了。”
一听,向永芝更满意了。
“不错,不愧是大院最有出息的年轻人,就是有思想,有想法。”
刘强听着一如既往地夸奖,心底得意,但他还是谦虚的说:“嗐,都是邻居们平时说的玩笑话,当不得真,大院里比我厉害的比比皆是,就说姐那院子里的陈见闻,我就比不上。”
不知何时起,向永芝抓住刘强的手摸,熟练的让人羡慕。
提及陈见闻,她神情不屑,“你就是谦虚,其实比陈见闻强多了,他不过是个厨子,整天拽的二五八万,还有他那媳妇儿,木讷讷的,一看就不聪明。”
两口子连她这么明显的有钱人都不知道讨好,可不是不聪明吗。
人最怕洗脑,听得多了,向永芝也觉得自己现在无法无天,哪怕年纪一大把,但仍有潇洒走一回的资格。
屋顶上。
陈见闻和沈方初四只眼睛写满无语,吃个瓜还能听到自己被拉踩,别太离谱。
翻完白眼,沈方初找了块碎瓦片递给陈见闻,示意他别愣着,有仇当场报,免得事后忘。
显然,不过是个厨子的陈见闻成功被激发了小心眼属性,接过瓦片掂了掂,扬手就朝巷子里呼呼大睡的大黄砸去。
只听闷得‘磕哒’一声,做梦啃骨头的大黄倏的惊醒,四肢乱窜,歪着脑袋龇牙咧嘴寻找坏蛋。
“汪汪汪!”
得益于大黄平时叫唤得少,冷不伶仃嚷起来,惹得众人出来查看。
脚步声愈发密集,刘强连忙缩回手,慌得四处找洞钻,生怕被嘴巴没门的婶子们撞见。
还是钱爱国反应过来,拉着他们两个往男厕所里钻。
三人龟缩在一个坑位里,憋屈又拥挤。
见另外两人都用崇拜的眼神看着自己,钱爱国心下得意,瞧瞧,说得再好听有啥用,关键时刻还不是要他出马。
“我们为什么要躲厕所里来。”向永芝恼怒的问。
刘强摸了摸鼻子,马后炮说:“爱国哥,其实我们各自进厕所就好了,就算被看见大家也不会多想,无需这样。”
啪嚓。
钱爱国心碎了,尤其是看到向永芝厌恶的眼神,他才深刻意识到,人和人的差距真的很大。
“我...我没想到。”
“等你想到黄花菜都凉了!现在啷个办?”向永芝一肚子邪火,她只想背地里偷摸占点便宜,没想把事情闹到人尽皆知。
要是被屋头那个糟老头晓得,打不死她。
思及至此,她又想开口骂。
嘴巴刚张就被牢牢捂住,刘强俊秀的脸在眼前放大,让她瞬间忘记生气。
外头传来声音。
“没人啊,那大黄叫唤啥?”
“兴许是做梦吓到了,它胆子小。”
“它还胆子小,上回趁我蹲厕所啃我屁股,坏滴很。”
听外面的议论声,厕所里三人瑟瑟发抖,屏息凝神,心底把大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心跳如雷,七上八下的乱窜。
而害得他们落到这地步的始作俑者们早跑了。
陈见闻扔完碎瓦片,把沈方初夹在胳肢窝里从另一边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