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眼前荒诞的场面,马德全张大嘴巴,愣在原地,大脑飞速运转,这事要传出去绝对会引起街道办事处的强烈重视,他们七弄大院得成典范,现任大院管事李大爷估计能到场晕头。
一时间,马德全不知该先感慨他卸任是明智之选,还是可怜李大爷那倒霉催的。
遇到这群不省心的邻居,也是他们的福气。
“别打了,你们不要再打啦!”
杨贵跳起来喊,奈何无人听他的。
他又不敢冲进人群制止,只能站在角落干着急,汗流了一脑袋。
“你愣着干什么?快阻止他们。”
事到如今,杨贵的管事梦还没破碎,他仍然期望着有一天能回来当七弄大院的管事,毕竟像他这样有责任心又成熟的人不多了。(此话纯属个人认知,与作者无关。)
马德全转身,一言不发将院门掩上,回头见杨贵瞪圆眼珠子,吃惊望着他,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傻帽。
“你怎么能助纣为虐呢?”
杨贵扯着他胳膊争论。
马德全大手一挥,“活了大半辈子你也长点脑子成不?”
能引起公愤,说明新搬来的李家人做了天理难容的事,虽然打架不好,文明社会,讲究素质,但万一遇到不讲理的混球,马德全不介意动用武力镇压。
显然,杨贵并非理解他话里的终极意思,只觉受到羞辱,他愤然道:“你偏帮这些胡作非为的家伙儿,你等着,我这就去街道办事处举报你们。”
话音刚落,人直挺挺倒了。
和杨贵一同躺在地上的是一只破烂不堪的布鞋,这瞬间,仿若千斤重。
定睛望去,宋糊糊骑在郑敏身上一脸凶相,冷冷盯着这边冷哼一声,那模样和深夜里出来勾魂的黑白无常相差无几,都叫人瘆得慌。
马德全更加坚定当初卸任是明智之举的想法,否则他能被这群家伙儿气到升天。
故此,他坚守院门,争取不让一只蚊子飞出去。
别说,用平常心看待这出闹剧还蛮有趣的,那边是赵老太拔李婆子头发,这边是钱婶子、九婆领着一群妇女收拾李家三个儿媳,里面陈见闻单方面殴打李老大,给人打得怀疑人生了。
外面,以郭德彪为首,将李家剩余三兄弟捶得爬不动。。
让你们找事,除非不动手,要打就打好。
半场休息,沈方初精准躲开各种招式,来到场外,和马德全不期而遇。
“嗨,马大爷,巧啊。”她打招呼。
马德全木着脸,将屁股下的杨贵露出来,“不巧,我在看守他,免得他出去通风报信。。”
“呜呜呜 ~”
杨贵被五花大绑着,嘴里含着抹布。
仔细一看,是她家新撕下来堵水洞的那块。
呃,那就再撕一块吧。
沈方初无视杨贵疯狂求救的眼神,喘口气,这打群架可是个体力活儿。
马德全还是说:“你和陈见闻年纪不小了,为人父母该以身作则,别带坏孩子。”
沈方初顺着他暗示的眼神寻去,见陈今晚乖巧趴在窗沿上,黑黝黝的眼珠子盯着热闹瞧,时不时抓一颗梅子进嘴,酸的眉头蹙起,半晌才缓过来。
她不由露出欣慰的笑容,真乖,听她话没出来瞎跑,明天奖励她一颗糖。
别看陈见闻宠闺女,但在发现陈今晚板牙上有小黑点后,他严厉控住家里买糖的次数,连沈方初也因此受到波及,一天只准吃一颗奶糖,陈今晚就更惨了,一周才两颗。
“您放心,我们有数。”
她的回答太过自信,让马德全思绪恍惚,想破天也无法理解她是怎么如此自信说出那句‘有数’的?
“今天为啥闹?”
马德全有气无力换了个问题。
说起这个,沈方初看向他的眼神变得奇怪,“李婆子让她几个儿媳把翠花婶摁在地上泼水欺负。”
“什么?!”
马德全震怒,眸底唰的沉没。
“她们是怎么闹起来的?”
沈方初有话直说:“李婆子说翠花婶以前接客。”
归根结底,这句话算是点燃油罐的导火索,要不然闹不到这么大。
马德全都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了。
“简直胡说八道!”
他娶田翠花的时候,她……完了,有些事不能回忆,一回忆,全是破绽。
眨眼间,他脸色煞白,倒不是别的,主要是怕田翠花因为这事活不下去,好歹跟他过了二十多年,他还不至于为了点清白翻脸。
那年头寡妇独自拖着娃,能活着就不容易了。
在人群里搜了圈,见田翠花咬牙切齿的和卢少芬互扯头发,四肢纠缠太紧,不分上下,灵机一动,双方开始互吐口水,总要在某种地方占点便宜。
见郭德彪喘着粗气退出来,沈方初好心招手让他过来。
人刚蹲下,她就问:“你不是想娶李家小闺女吗?你这么卖力不怕李婆子记恨你啊。”
提起这事郭德彪就一肚子歪火,撇嘴道:“都怪王老头的酒掺假,喝的我脑壳痛,神经出了问题,害得我闹出那么多笑话,我郭德彪是啥人?远近闻名的条件好,会娶不到媳妇儿?”
沈方初眼神微妙,这是没娶到呀。
郭德彪一噎,狡辩道:“那是我看不上那些姑娘,不是她们不愿意嫁我。”
“哦哦哦。”
沈方初小鸡啄米似得点头,“我歇够了,你们聊。”
她迎头又冲上去,回归战场。
马德全和郭德彪对视一眼,毫无聊天的欲望,都很嫌弃对方。
忽然,郭德彪感觉屁股下方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低头一瞧,顿时惊呆了。
“杨贵!你怎么在我屁股下面?”
被堵住嘴巴无法飙脏话的杨贵:……
有种你再说一遍。
郭德彪还打算语出惊人,转瞬就被马德全一脚踢进战场。
“打你的架去吧。”
至于杨贵,正用鄙夷的眼神看着马德全,他就知道,这人哪有面上表现出的那么铁面无私,非要拦着他去街道告状,原来是为了田翠花。
哼,这下终于让他抓住把柄了吧。
杨贵心里闹麻了。
死对头多年,马德全一看他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脸就知道他在放什么狗屁,干脆眼不见心不烦,一屁股坐他脸上挡住。
“呜呜呜~~~”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