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敏猜测,“你娘和你后爹肯定又好了,过不了多久她又得搬回去。”
齐小三摇头,“不会的,我娘这人要强的很,一旦分开她绝不会回头。”
尤其是他现在能独当一面了,他娘无需再为任何人妥协。
“切,你瞧着吧。”郑敏相当自信,她自认重活一次比其他人厉害,之前的失败只是试水,之后她必定成功。
没错,再经过阶段性发疯后郑敏又重回自信巅峰,开始新一轮折腾。
沈方初坐在厨房里,门挡住她的身影,却没挡住她的视线,目睹这混乱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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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红把她儿子接回来了。”
“她儿子叫啥来着?”
“好像是乔虎,跟他爹姓。”
“再不接回来她儿子就废了,咱们巷子里有几个娃娃和他一个班,听说在学校里又偷东西又打人,小小年纪可坏了。”
“啥!这种人接回来干啥,这不是影响咱们巷子的和谐吗。”
众人默契看向说最后一句话的人,顾香香。
“你们看我干啥?我孙子可是好学生,回回考一百分呢,要是被这种坏孩子带坏了咋整,你们谁家没个小孩子,不怕呀?”顾香香是真觉得自家天下第一好,其他人都比不过。
众人懒得和她计较,又拉回正题。
“这种孩子回巷子的确是个麻烦,要不咱们向管院反应一下。”
“反应又能咋?人房子在这里,难不成还能不准人回来住?”
是嚯。
众人想起来了。
二号院那房子还是厂子里感念乔东为公家财产牺牲,特地给孤儿寡母分的,之前乔家人想来抢,被厂子里撅回去了。
如此一想,众人偃旗息鼓,说起旁的事。
“沈方初。”
这时,顾香香绕开众人,走到沈方初面前坐下。
“顾婶,啥事?”
沈方初问,不经意打量对方,顺便在脑子里搜索和这位的交际。
毫无交际,那应该是没有什么地方得罪的。
但她不敢掉以轻心,这巷子里你随意一句无心之言或许就能把人得罪,等人打上来还没搞清发生了何事。
“黄家的事你听说没?”
不等沈方初接话,赵老太凑过来问:“啥事?”
显然,顾香香不是特地找谁说,她就想找个人唠嗑,转头就被赵老太拐走了。
“黄家前几天某个晚上吵架你们没听见,算了,我和你们讲,我听见啊,黄美娜那丫头说,她娘走是陈今晚害得。”
“你胡咧咧啥!”赵老太猛地一嗓子。
给顾香香吓得捂着胸口往后仰,脸上还挂着惊吓。
她摆手,不服道:“又不是我说的,是黄美娜说的。”
旁边的人听到点影子,纷纷侧目望过来。
赵老太立马扯着嗓子喊:“乱说七八成,张月华自作孽、不可活,巷子里谁不清楚?往小娃娃身上扯脑壳有包啊。”
“我没乱说,真是黄美娜说的。”顾香香委屈狡辩。
“顾婶子。”沈方初开口,语气郑重,“小孩子不懂事,咱大人可不能不懂事,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张月华的事巷子里谁不清楚?能怪别人吗?”
其余人点头表示赞同。
“张月华落到下放的田地纯粹是她自个作的,九婆和瓜子对她多好呀。”
“我记得瓜子那会儿心疼她哟,洗两件衣服都舍不得。”
“生两个娃哪回不是提前去医院守着,比咱们那时候不知享福多少倍,还不知珍惜,呸!”
提起张月华巷子里这些当婆婆的妇人便是一肚子邪火,代入其中,将人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
转移开话题,沈方初冷冷瞥了眼顾香香,警告意味明显。
殊不知,顾香香简直气炸了。
无他,只因她自认一番好意,哪知沈方初这般不识趣,不仅不领情还用眼神警告她。
若非闹起来不占便宜,她指定不能这样轻易算了的。
又见其余人纷纷附和沈方初,没没个人站在她这边,顾香香嘴巴一撇,起身家去。
“哼,什么东西,给点好脸色真当自己不得了,下贱胚子,老娘等着看你们啥时候倒霉。”
边走边骂,回家见周红躲在灶洞口啃红薯,她气冲脑门心,心口突突乱跳。
“你是饿死鬼投胎呀,一天天就晓得偷家里粮食堵你那张豁嘴巴,老娘当初瞎了眼才娶你回来,简直气死我了。”
顾香香好面子,连骂人都是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生怕旁人听见笑话。
周红挨了几下,缩紧脖子,努力将红薯啃完,那样子真和饿死鬼没啥区别了。
见状,顾香香一口气堵在喉咙眼子噎死人,又掐了几爪,她愤然道:“吃完去拉煤,懒驴上磨,不说你是死都不动,净糟蹋粮食。”
周红不顶嘴,揣着钱就跑了。
城里烧煤居多,送上门要多收一毛钱的辛苦费,巷子里多是闲着无聊的人,自己去拉能省下一毛钱还能打发时间,何乐不为。
于是。
沈方初就见周红前脚挑着竹筐出巷子,魏老爹后脚就跟出去了。
换之前她不会多想,但这不是目睹过不可描述的画面嘛。
思及至此,她又想起陈秀秀和李福宝,怎么也想不通这两个人怎么会走到一起。
她给赵老太说了一嘴,人压根不在意,反倒更关注周红和魏老爹的桃色新闻。
“嘻嘻。”
怪异的笑声引得她回神,见周围几个婶子挤眉弄眼,笑意藏着隐晦意味。
她不解,望向赵老太。
赵老太朝巷口的方向努努嘴,小声道:“你当咱们大院里真没人觉察到他俩的问题?”
往常没啥接触的两人,近来频频被人撞见在一起,还回回掩耳盗铃的装作不熟,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咋回事儿。
只是,总归和自家没关系,又不愿当坏人,落个里外不是人的遭遇,遂装作睁眼瞎,也乐得看戏。
郑婶子捂嘴嘲笑,“亏得顾香香天天在外面吹她媳妇儿有多温柔,多听她话,这事要闹出来看她还有啥脸吹。”
钱婶子睇了她眼,“你收敛点吧,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在幸灾乐祸。”
“哪轮得着她发疯,东窗事发最先疯的得是那位。”
众人顺着宋糊糊意有所指的眼神望去,那里坐着许阿妹。
细想一下,的确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