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州市委,小会议室)
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烟雾缭绕中,卜皓、周正阳、秦武,以及省纪委工作组组长、省公安厅特派员围坐在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投影幕布上,是市郊那起“煤气中毒”案的现场照片和尸检报告。
“死者陈大奎,男,四十八岁,雷霆集团下属‘恒运建材’名义上的法人代表,实际是雷志远的白手套之一,主要负责一些灰色资金的周转。”周正阳指着照片上一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中年男人,“法医尸检确认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现场门窗紧闭,煤气灶阀门松动,看上去毫无破绽。”
“毫无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秦武声音沙哑,腿上还固定着支架,但眼神锐利如鹰,“陈大奎这个人极其谨慎,有严重的强迫症,家里的煤气管道上个月刚请人检修过,还装了报警器。怎么可能这么巧,在雷霆被查封、雷志远被捕的当口,他家的煤气灶就松了,报警器还恰好没电了?而且,”他切换了一张照片,是死者书桌抽屉角落一个极不起眼的、用指甲划出的符号,“这个符号,和我们在军演现场收集到的某种残留符文有相似之处!虽然很微弱,但技术组用特殊光谱仪捕捉到了能量残余!”
省纪委的方组长扶了扶眼镜:“秦武同志的怀疑有道理。这个陈大奎,我们在调查雷霆集团关联交易时就注意到了他,正准备传唤。现在他突然‘意外’死亡,显然是有人不想让他开口。卜书记,你之前提到的那个‘贰使’,嫌疑很大。”
卜皓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他的“危机预知”异能从进入会议室开始,就一直在发出低度的、持续的警报。“这是‘隐’的风格。高效、冷酷、不留痕迹,像最专业的‘清洁工’。他杀掉陈大奎,一是灭口,二是警告我们,他来了,并且行动自如。”他看向省厅特派员,“王处,省厅对静斋核心成员‘贰使’,代号‘隐’,掌握多少信息?”
王处是个面容严肃的中年人,他摇摇头:“非常有限。国安那边共享的资料显示,‘隐’是静斋执行层最顶尖的人物之一,直接听命于‘老祖’。他精于暗杀、伪装、情报收集,行事极度隐秘,几乎没有留下过任何影像或生物特征。传说他精通一些古老的杀人技和…邪术。他的出现,意味着静斋高层对云州局势的重视达到了顶点,也意味着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将面临前所未有的危险。”
“危险也要查下去!”卜皓斩钉截铁,“陈大奎这条线不能断。周局,你亲自负责,深挖陈大奎的社会关系、银行流水、通讯记录,特别是他死前几天的行踪!秦武,你带技术组的人,再仔细筛一遍现场和周边所有监控,一帧一帧地看!‘隐’再厉害,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不留下踪迹!另外,通知所有一线人员,提高警惕,尤其是对苏记者和沈组长的保护级别,提到最高!”
会议结束,众人带着沉重的压力各自领命而去。卜皓独自留在会议室,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云州的繁华之下,暗流汹涌。他拿起手机,给沈幼楚发了条加密信息:“留意陈大奎死亡现场发现的符文特征,可能与‘隐’有关。加强自身防护。”
(旧城区,“博古轩”古董店)
夜幕下的旧城区显得格外安静。一家挂着“博古轩”牌匾、门面古旧的小店早已打烊。后巷深处,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身形融入阴影的男人如同鬼魅般出现。他动作轻灵地避开几个看似随意的监控探头,来到后门。没有撬锁,他只是伸出一根戴着特制指套的手指,在门锁孔附近几个不起眼的铜钉上快速点了几下。门内传来极其轻微的机括转动声,门悄然滑开一道缝隙。
店内光线昏暗,弥漫着陈年木头、灰尘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混合的奇特气味。货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旧物:缺口的瓷碗、斑驳的铜镜、泛黄的字画、造型奇特的木雕石刻。
男人——代号“隐”的贰使——径直走到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博古架前。他没有去碰那些看似值钱的瓷器玉器,而是伸手在一个布满灰尘、造型怪异的青铜兽头香炉的右眼上,按照某种特定的节奏和力度,连按了三下。
轻微的机括声再次响起,博古架无声地向侧面滑开,露出后面墙上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门内是一间仅几平米的小密室,只有一张桌子和一个保险柜。
隐打开保险柜,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份用特殊纸张书写的文件、几块刻着符文的玉牌、一些晒干的奇特草药,还有一个密封的竹筒。他迅速翻看文件,目光在其中一份关于“云州地脉节点勘测(残)”的报告上停留片刻,又拿起一个刻着“叁”字蛇形纹的玉牌看了看,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梁景明(叁蛇使)在这里存放的备用资源和情报,比他预想的还要少。废物就是废物。
他将那份地脉报告和竹筒取出,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特制隔层包内。然后,他走到密室角落,掀开一块地砖,露出下面一个更小的暗格。里面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小、非金非玉、表面布满复杂凹槽的黑色盒子。
隐的眼神在看到这个盒子时,才真正有了一丝波动。他小心地拿起盒子,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极其隐晦而古老的能量波动。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标之一——一件需要特定时机和能量才能激活的“秘器”,老祖交代必要时启用。
他正准备将盒子收起,耳朵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极其细微的震动从地面传来。
被跟踪了?还是巧合?
隐的眼中没有丝毫慌乱,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警惕。他迅速将盒子贴身收好,关闭暗格,恢复地砖原状。他没有选择原路离开,而是无声地退到密室墙壁边,手指在几块砖缝间快速划过。墙壁悄无声息地旋转,露出另一条狭窄的、向下延伸的黑暗通道。这是梁景明都不知道的、真正的退路。
他如同融入黑暗的影子,闪身进入通道。墙壁在他身后无声合拢,密室恢复了原状,仿佛从未有人来过。几秒钟后,古董店后巷的阴影里,两个便衣刑警的身影谨慎地出现,他们带着便携式热成像仪和信号探测器,小心地接近后门。仪器屏幕上,除了残留的微弱热源,并无异常。
“奇怪,刚才明明捕捉到这里有短暂的能量波动信号…”一个刑警低声嘀咕。
“进去看看!”另一个刑警示意。两人用专业工具小心地打开后门,潜入店内。古董店内寂静无声,只有灰尘在昏暗的光线中飞舞。他们仔细搜索,最终停留在那个博古架前,但无论他们如何检查,都无法发现那精巧的机关暗门。
一无所获。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满是困惑和挫败。那个幽灵般的“清洁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