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铁门被撞得越来越凶，钢筋扭曲的弧度越来越大，缝隙里已经能看到丧尸浑浊的眼球和抓挠的指甲。时敬发攥着最后一根铁棍，指节泛白：“鑫哥，这门撑不了多久了！”
杨振平把王天凯护在身后，消防斧在手里转了个圈：“不行就拼了！大不了多带几个垫背的！”
陈鑫盯着摇晃的铁门，额头青筋跳了跳。二楼大厅空旷，一旦被丧尸冲进来，他们就是活靶子，王天凯带伤，马风宇更是个累赘，硬拼就是找死。他目光扫过四周，水泥柱、散落的钢筋、半堵没砌完的墙……都挡不住这群疯了似的东西。
“躲……躲到走廊里去！”
突然，马风宇的声音从角落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他刚才被血溅了一脸，现在脸上又混着眼泪和鼻涕，指着东边一道狭窄的走廊入口，“那……那里窄！它们挤不进来！”
众人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二楼原本规划的住户走廊，只砌好了两侧的承重墙，宽不过两米，尽头被一堆废弃的砖块堵死，中间还横着几根断裂的钢管——确实是个天然的狭窄通道。
“这怂货还能想出点子？”时敬发挑眉，但眼睛里已经有了亮光。
“可行！”陈鑫立刻拍板，“杨振平，你先带天凯过去清理障碍！时敬发，跟我顶住门！马风宇，把背包都拖过去！快！”
杨振平架起王天凯就往走廊冲，王天凯忍着疼，反手抓起地上一根短钢筋：“我能帮忙！”
马风宇连滚带爬地拖起两个背包，刚跑两步又回头，看到陈鑫和时敬发正用肩膀死死顶住铁门，丧尸的嘶吼声隔着门板传来，震得人耳膜疼。他咬了咬牙，竟然没直接跑，而是抓起墙角一根生锈的钢管，跑回来往两人中间塞：“用……用这个顶！”
陈鑫愣了一下，随即用胳膊肘把钢管顶在门后：“算你有点用！赶紧滚！”
“哐！”又一声巨响，铁门猛地往里凹了一块，时敬发被震得后退半步，胳膊撞在水泥柱上，疼得龇牙咧嘴：“妈的，这玩意儿晚上吃了兴奋剂？”
“别废话！撤！”陈鑫拽着他往后退，两人交替着用钢管顶门，一步步退向走廊入口。
此时杨振平已经清理掉走廊里的几根钢管，王天凯靠在墙边，手里的短钢筋捏得紧紧的。马风宇把背包扔在地上，正用石块垒在走廊两侧，试图让通道更窄些。
“快进来！”杨振平喊着，举起了消防斧。
陈鑫和时敬发猛地抽回钢管，闪身冲进走廊，几乎就在同时，铁门“哗啦”一声被撞开，三四只丧尸挤在一起，嘶吼着扑了过来。
“砍！”
杨振平的消防斧率先落下，劈在最前面丧尸的天灵盖上，黑血喷了他一脸。后面的丧尸被挡住，挤在走廊口，伸出的手够不着人，只能疯狂地抓挠着墙壁，水泥碎屑簌簌往下掉。
“好主意！”时敬发喘着气，看着挤成一团的丧尸，“它们这体型，最多同时进来两个！”
走廊宽两米，两侧是厚实的承重墙，丧尸想涌进来，必须排成纵队。刚才在大厅里还灵活迅猛的家伙，此刻被卡在狭窄的通道里，动作顿时滞涩起来，后面的推前面的，前面的被砍倒，后面的就踩着尸体往上爬，反倒成了活靶子。
陈鑫捡起地上一根带弯钩的钢筋，瞅准机会猛地往前一捅，弯钩正好勾住一只丧尸的脖子，用力往后一拽，那丧尸失去平衡，摔倒在后面的丧尸身上，顿时堵死了通道。
“就这样！”陈鑫低喝，“杨振平正面砍，我用钢筋钩，时敬发找机会补刀！天凯别动，马风宇……你去后面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再垒高点！”
马风宇这次没犹豫，立刻跑到走廊尽头，搬起地上的碎砖块往两侧堆。他手还在抖，但动作却快了不少，大概是亲眼看到自己的主意起了作用，恐惧里多了点别的东西。
走廊里的战斗变成了拉锯。丧尸一批批涌到门口，被杨振平的消防斧和陈鑫的钢筋一次次打退，地上很快堆起了三四具尸体，高度几乎堵住了半扇走廊口。后面的丧尸需要踩着尸体才能探进头来，速度慢了很多。
时敬发的短铁棍派上了用场，专照着丧尸的眼睛和喉咙招呼，每次出手都又快又准。他瞥了眼旁边的马风宇，这家伙正搬着一块大水泥板往墙边放，脸上沾着灰，倒不像刚才那么怂了。
“喂，马风宇，”时敬发一边用铁棍戳向一只丧尸的眼睛，一边说，“没想到你还有这脑子。”
马风宇手一抖，水泥板差点掉地上，脸涨得通红：“我……我就是看着这道儿窄……”
“行了，”陈鑫勾住一只丧尸的胳膊，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那丧尸的胳膊以诡异的角度弯折，“不管怎么说，这次算你立功。”
马风宇的头埋得更低了，嘴角却偷偷往上扬了扬。
又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外面的嘶吼声渐渐稀疏了些。走廊口的尸体堆得快到胸口高，后面的丧尸似乎也被这道“肉墙”挡住，一时过不来。
杨振平拄着消防斧，大口喘着气，斧刃上的血已经凝固成黑褐色：“好像……暂时退了？”
陈鑫探出头往大厅看了一眼，几只丧尸在远处徘徊，没有再往走廊这边冲。他松了口气，靠在墙上：“估计是被尸体挡住了，也可能……天亮了就没那么凶了。”
提到天亮，众人都抬头看向走廊尽头的窗户。外面依旧一片漆黑，但天边似乎隐隐透出一丝微光。
“快了。”王天凯低声说，胳膊的疼痛似乎减轻了些，“等天亮，它们可能就变回去了。”
没人说话，但都默认了这个猜测。今晚的丧尸太反常，速度快、攻击性强，甚至懂得拥挤着突破障碍，这绝不是白天那些迟缓的家伙能比的。
马风宇蹲在地上，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灰，突然小声说：“刚才……刚才我怕得要死，就想着……怎么才能让它们过不来……看到这走廊，就觉得……好像行……”
时敬发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以后机灵点，别总想着躲。”
马风宇点点头，没敢看他。
陈鑫闭上眼睛，靠在墙上。后背的冷汗被风一吹，凉得刺骨，但心里却比刚才踏实了些。狭窄的走廊成了他们的屏障，马风宇这个平时最让人不放心的家伙，反倒成了救命稻草。
他不知道这样的好运能持续多久，也不知道天亮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但至少现在，他们还活着，还能喘息。
走廊外，最后几只丧尸的嘶吼声渐渐远去，天边的微光越来越亮。
漫长的黑夜，终于要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