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道上的风裹着沙尘,打在越野车的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时敬发握着方向盘,眉头拧成个疙瘩——路面上散落着太多废弃车辆,有的侧翻在沟里,有的横在路中央,像一座座锈蚀的墓碑,逼得他不得不频繁减速、绕行。
“这路真他妈难走。”时敬发猛打方向盘,避开一辆头朝后的小轿车,轮胎在碎石上打滑,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照这速度,天黑前能不能到L区都难说。”
副驾驶座上的陈鑫望着窗外,目光锐利如鹰。省道两旁的农田早已荒芜,杂草长得比人高,偶尔能看见几间坍塌的农舍,墙头上挂着破烂的衣物,在风中摇晃,像招魂的幡。他的感官比以前敏锐得多,能清晰地听到远处树林里的鸟叫,甚至能分辨出风吹过不同植物的细微声响。
“前面好像有东西。”陈鑫突然开口,手指向前方的弯道。
时敬发眯起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弯道后隐约堆着些东西,像是被刻意摆放在路中央的。“路障?”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方向盘,脚下放慢了速度,“是丧尸还是……”
“不像丧尸。”陈鑫的声音沉了沉,“更像是人为的。”
越野车缓缓靠近弯道,路障的轮廓越来越清晰——是几辆倒扣的独轮车和几根粗壮的树干,横七竖八地堵在路中央,刚好能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里,隐约能看见几个黑影在晃动。
“有人!”后座的杨振平低喝一声,握紧了怀里的步枪。林溪和刘药师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王天凯则悄悄摸出了藏在脚边的砍刀。
时敬发把车停在离路障十米远的地方,熄了火。引擎的轰鸣声消失后,省道上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风穿过废弃车辆的呜咽声。
“下来!把车里的东西都交出来!”一个粗哑的声音从路障后传来,随即钻出五六个汉子,手里拿着砍刀、钢管,还有一个举着把土铳,为首的是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
“是附近的村民。”时敬发低声道,从后视镜里观察着他们的穿着——破旧的棉袄,沾满泥的胶鞋,不像有组织的匪徒,更像是走投无路的幸存者。
陈鑫推开车门,慢慢走下车,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平静地看着那伙人。他的身高本就比常人挺拔,恢复后浑身散发着沉稳的力量感,往那一站,竟让对面的几个汉子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车里的物资,我们分你们一半。”陈鑫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让开条路,我们赶路。”
“一半?”光头嗤笑一声,吐了口唾沫在地上,“小子,你打发要饭的呢?这整条路都是我们的,想过?就得把东西全留下!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他晃了晃手里的钢管,身后的人也跟着起哄,举着武器往前逼近了几步。
时敬发和杨振平也下了车,一左一右站在陈鑫身边,步枪和砍刀都亮了出来。“别给脸不要脸!”杨振平怒喝,左臂虽然还没完全恢复,但气势丝毫不输,“就你们几个,真要动手?”
光头被他吼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给我上!废了他们!东西全抢了!”
几个汉子吆喝着冲了上来,举着砍刀钢管往陈鑫他们身上招呼。时敬发举起步枪,却被陈鑫按住了——“别开枪,省子弹。”
话音未落,最前面的一个瘦高个已经举着砍刀劈到近前,刀风带着恶狠狠地破风声。陈鑫甚至没侧身,只是抬手一抓,精准地扣住了对方的手腕。瘦高个只觉手腕一麻,砍刀“哐当”掉在地上,紧接着一股巨力传来,他整个人被凌空提起,像扔麻袋似的被陈鑫甩向路障,“砰”地撞在树干上,疼得嗷嗷直叫。
这一下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对面的人都愣住了。光头也傻眼了——他从没见过有人能把个一百多斤的大活人像扔玩具似的扔出去,那得多大的力气?
“还有谁?”陈鑫的目光扫过剩下的人,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却比任何怒吼都更让人胆寒。
一个矮胖子不信邪,举着钢管从侧面偷袭,想打陈鑫个措手不及。陈鑫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头也没回,只是抬脚往后一踹,正踹在矮胖子的肚子上。矮胖子“嗷”地一声,像只被踩扁的蛤蟆,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疼得说不出话来。
前后不过十几秒,冲上来的两个人就被解决了,而且陈鑫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只是掸掉了身上的灰尘。剩下的几个汉子手里的武器开始发抖,看看地上哀嚎的同伴,再看看陈鑫平静的脸,腿肚子都在打转。
光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举着钢管的手开始哆嗦。他知道遇上硬茬了,这小子根本不是人,是怪物!再打下去,他们这点人不够人家人手撕的。
“我们……我们就是想……想讨点吃的……”光头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脸上挤出点比哭还难看的笑,“误会……都是误会……”
陈鑫没理他,走到路障前,弯腰抓住一根碗口粗的树干,猛地发力——那根几个人才能抬动的树干,竟被他像拎柴火似的单手提了起来,随手扔到路边的沟里,发出“轰隆”一声巨响。
剩下的人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光头看着陈鑫轻松搬开路障的动作,冷汗顺着额头往下淌,浸湿了油腻的头发。他终于明白,眼前这主儿不是他们能惹的,别说抢东西,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滚。”陈鑫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哎!哎!我们滚!我们这就滚!”光头如蒙大赦,赶紧招呼剩下的人,连地上哀嚎的同伴都顾不上了,屁滚尿流地钻进旁边的树林,眨眼就没了踪影。那个被甩到路障上的瘦高个,也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跟着跑了,连掉在地上的砍刀都忘了捡。
时敬发和杨振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虽然知道陈鑫变强了,但亲眼看到他这么轻松地解决掉几个壮汉,还是觉得心惊——这力气,这反应,简直不是人能有的。
“陈哥,你这……”杨振平张了张嘴,半天没找到合适的词。
陈鑫拍了拍手上的灰,转身往车边走:“别愣着,赶紧搬开路障,赶路。”
几人七手八脚地把剩下的独轮车和树干搬到路边,越野车重新发动,驶过路障时,时敬发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树林里已经没了动静,那伙人显然是吓破胆了。
“这些人,估计是附近村子的,”时敬发咂咂嘴,“也是可怜人,被逼得没办法才出来抢劫。”
“可怜不代表可以抢别人的命。”陈鑫望着前方的路,“这世道,谁都难,但底线不能破。”他顿了顿,“刚才没下死手,已经是给他们留活路了。”
林溪从后座递过来瓶水:“陈哥,你刚才太厉害了!我都快吓死了。”她的声音还有点发颤,刚才那一瞬间,她真怕陈鑫控制不住力道,闹出人命。
“没事了。”陈鑫接过水,喝了一口,“这种小麻烦,以后路上估计还会遇到,早点解决,省得耽误事。”
刘药师推了推眼镜,若有所思地看着陈鑫:“你的力量和反应……已经超出常人太多了,这可能是蛋白酶和病毒结合后的副作用,也可能是……进化。”
“进化?”王天凯好奇地问,“像电影里那样,变成超人?”
刘药师笑了笑:“差不多这个意思,只是现在还不确定这种进化有没有隐患,需要长期观察。”
陈鑫没在意这些,他更关心的是尽快赶到L区。越野车在省道上继续前行,速度比之前快了些。路两旁的景象依旧荒凉,但经历了刚才的小插曲,车厢里的气氛反而轻松了些——有陈鑫这样的实力在,大家心里都踏实了不少。
夕阳西下时,越野车驶过一座废弃的收费站,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出现了成片的房屋轮廓。“快到了!”时敬发指着前方,“那应该就是L区的边缘了!”
陈鑫的目光落在那些房屋上,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他能感觉到,那里确实有生命活动的迹象,却没有密集的丧尸嘶吼,看来他们的判断没错,这里的丧尸数量应该不多。
“加把劲,争取在天黑前找到合适的落脚地。”陈鑫拍了拍时敬发的肩膀。
越野车加速前进,朝着L区的方向驶去。刚才的抢劫插曲像颗小石子,在他们漫长的逃亡路上激起短暂的涟漪,随即被前路的希望和未知淹没。而陈鑫展露的实力,不仅震慑了劫匪,也让同伴们心里的底气更足了——有这样的领袖在,不管L区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们都有信心闯过去,在那里重建属于他们的家园。
暮色渐浓,越野车的灯光刺破黄昏,像一道坚定的光,照亮了通往L区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