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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浪书院 >  诛仙前传 >   第44章 选他

玉清峰广场依旧人山人海,只是中央的擂台仅余两座,更显几分寥落空旷。

陈九斤与周叙白等人方挤入洗心殿的弟子区域,还未站稳脚跟,便有一名弟子行色匆匆而来,语气带着几分急促道:“你就是陈九斤师弟吧,陆首座有令,让你即刻前往云台。”

陈九斤心中一凛,师父此时召他,莫非与小满之事有关?他不敢怠慢,向周叙白、晏清和略作交代,便在弟子的引领下,穿过人潮,向云梯行去。

云台之上,玉清子、陆怀谦等几位首座皆在,却不见其余长老。玉清子负手立于云台边缘,目光投向远方层叠的山峦,神色如水,让人看不透其喜怒。其余几位首座则凝望着下方的擂台,各怀心事,气氛略显凝重。

“弟子陈九斤,拜见掌门,拜见师父,拜见各位首座。”陈九斤依足了礼数,恭敬拜下。

玉清子缓缓转过身,目光温和地落在陈九斤身上:“九斤,无需多礼。今日唤你前来,确有几桩事,需向你问询一二。”

陈九斤更觉紧张,面上却竭力维持着镇定,沉声答道:“掌门但请示下,弟子知无不言。”

“你常于洗心殿活动,”玉清子开口问道,“近些时日,可曾察觉锁龙潭方向,有何异常动静?又或者……曾见过行迹可疑之人出没?”

锁龙潭!陈九斤心头一沉,难道是破布吸取灵力之事,已然败露?他强抑心神,细细回想,那破布除了最初那次异动,之后便再无异状,此事除他自己,应无人知晓。

他垂首回答道:“回禀掌门,弟子修为粗浅,平日多在洗心殿内打熬气力,偶有所感灵气起伏,却也难辨其详,分辨不出具体来源。至于可疑之人……弟子未曾得见。”

陆怀谦鼻腔中发出一声冷哼,看向陈九斤,说道:“老九,给老子想清楚了再说!此事非同小可,若有丝毫隐瞒,休怪本座翻脸不认人!”

陈九斤心头一跳,依旧硬着头皮道:“弟子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分虚言隐瞒。”

玉清子摆了摆手,示意陆怀谦稍安。他凝视着陈九斤,换了个话题说道:“你灵气入体时日算不得长久,能有今日这般成就,确然不易。只是,观你这修行路数,似乎与我玄都观千年传承的主流功法,颇有几分……歧异。”

陈九斤心中又是一紧,连忙应道:“弟子天资愚钝,或许是受天罡神算之法牵累,灵气过体便散,难以存留,反倒是锤炼这副皮囊,更能体悟到力量的些微增长。”

玉清子闻言,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玄都观立派数千载,功法传承,自有其精深道理。然大道三千,法门万千,终究殊途同归。每个人的道,终须自己一步步踏出。你这一身奇异神力,或许,这便是独属于你的‘道’。九斤,你可知晓,为何我玄都观弟子,千百年来皆以炼气御剑为正途,鲜少有人专精于肉身之道?”

陈九斤茫然地摇了摇头,他是真的不知。

“因为,那是一条更崎岖的路。”玉清子轻轻一叹,“修士初兴,多以打磨肉壳、激发血脉潜藏之力为根本。只是后来,天地灵气演变,炼气之法应运而生,其法简便迅捷,威力亦是不俗,久而久之,炼体之法,便渐渐湮没于岁月中了。”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但湮没,却并不等同于谬误。如今这修真界,也只是看似繁花似锦。或许,有些早已被遗忘的东西,是时候……该有些改变了。”

“掌门师兄此言莫非是指……”一旁始终静默的静尘真人,似有所悟。

玉清子却只是微微摇头,并未继续深谈,转而对陈九斤道:“你根基尚浅,此刻不必为此等事务思虑过深。只需谨记,坚守本心,勇猛精进,他日,或有大用。去吧,今日这四强之战,亦颇值得一观。”

陈九斤再次躬身行礼,退出了云台,心中却已是波澜翻涌,难以平息。

回到广场边缘,周叙白立刻凑了上来,压低声音急切问道:“老九,掌门真人寻你何事?竟盘桓了这许久?”

陈九斤定了定神,将心中的波澜暂且压下,含糊其辞道:“也无甚大事,不过是问了些修行上的琐事,顺带指点了几句。”

此时,两座擂台上的比试已近尾声,胜负渐分。呐喊助威之声此起彼伏,气氛热烈。

至此,本届宗门大比的四强名单终于尘埃落定:太清殿月清霜、玉清殿高文成、太清殿陈小满、上清殿王明心。

接下来,便是万众期待的奖励环节。按照玄都观历代规矩,凡入四强之弟子,皆可获得宗门重奖,通常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法宝丹药,每一次都引得无数弟子艳羡不已。

当裁判长老扬声宣布月清霜上前领取奖励之时,广场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聚焦于清丽出尘的身影之上。作为本届大比中呼声最高的弟子之一,她会选择何等惊世骇俗的法宝,着实引人遐想。

然而,月清霜接下来的举动,却令满场之人皆大跌眼镜,惊呼声四起。

“弟子月清霜,愿将此次奖励,悉数兑换为固本培元、辅佐修行的丹药。”她好似已经料到接下来周围的议论,便看向天空,充耳不闻。

此言一出,一时间,无数目光变得错愕、费解,广场边缘的低语声浪亦为之一滞!

“丹药?她……她竟只要丹药?”

“月师妹莫不是疯魔了?那可是挑选上品法宝的机缘啊!就这般舍弃了?”

“此举……当真令人费解……莫非是先前比试,伤了神智不成?”

便是云台之上的几位首座,闻言亦是面露几分讶异之色。玉清子眉头微蹙,却也未曾多问,只是轻轻颔首,算是应允了。

奖励发放完毕,裁判长老清了清嗓子,洪亮的声音再次响彻广场:“诸位弟子,个人排位战至此已然告一段落。接下来,将进行第二轮——团队战!”

“团队战规则如下:由方才决出的四强弟子,各自于众弟子中挑选一人,组成四支队伍。夺旗战共分两轮进行,最终胜出之队伍,将获得更为丰厚的法宝、丹药奖励!”

此言一出,场下登时鼎沸!无数目光齐刷刷钉在月清霜、高文成、陈小满、王明心四人身上。那些未能跻身四强却自认不凡的弟子,此刻更是双眼放光,心中早已勾勒出与师兄师姐并肩作战、再搏一场机缘的图景,暗自期盼着能被这四位天之骄子选中。

“现在,请四位弟子,上前选择你们的队友!”

高文成与王明心似是早有默契,二人目光交汇,几乎同时指向了本峰一位实力强劲的师弟,引得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阵或惊喜或扼腕的呼喊与叹息。

场中气氛骤然绷紧,仅余月清霜与陈小满二人尚未抉择。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都在屏息,等待着她们的最终决定。

月清霜神色平静,清澈的目光掠过下方密集人群,像是在细细搜寻着谁。目光所及之处,更是无数弟子举起了手,想要吸引她的目光。但她的目光却并未停留,最终,她修长白皙的玉指,隔着遥遥虚空,指向了洗心殿的区域——更准确地说,是直直指向了正有些不明所以、脸上带着几分茫然的陈九斤。

“哗——”全场一片哗然!数百道目光如利剑般齐刷刷地穿刺向陈九斤!

几乎在月清霜手指落定的同一瞬间,一直沉默的陈小满也望了过来,不见丝毫迟疑与犹豫,她那纤细的手指,亦是同样,指向了——陈九斤!

整个玉清峰广场上所有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大手扼住,万籁俱寂!这沉寂只持续了短短一息,随即,比先前任何一次骚动都更为猛烈的暗流在人群中轰然炸开!

“我……我没看错吧?月师妹……还有小满师妹……她们……她们竟然都选了陈九斤?!”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陈九斤……他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两位仙子同时垂青?!”

“我看也未必全然是运气,这陈九斤修为虽不算高,但先前擂台上的表现,倒也算得上刚猛,尤其是对小满师妹那番情深义重……”那人话未说完,便被周遭无数道几乎要喷出火来的嫉妒眼神给生生淹没了回去。

周叙白和晏清和二人张大了嘴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不约而同地拍了拍身旁陈九斤的肩膀,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似笑非笑。

陈九斤此刻只觉头皮发麻,那些火辣辣的目光几乎要将他洞穿。他下意识地看看擂台上的月清霜,又转头望向另一边眼神中带着几分期盼的小满,一时间竟有些手足无措。他能清晰感觉到,周遭那些目光中蕴含的羡慕、嫉妒、乃至毫不掩饰的恨意,几乎要将他生吞活剥。尤其是那些平日里将月清霜或陈小满奉若神明的年轻男弟子,此刻的眼神,简直像是饿狼看见了血肉一般!

裁判长老也是明显一愣,显然未曾料到,这选人环节,竟会出现如此一幕。他眉头微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目光在两位女弟子和陈九斤之间来回扫视,显然也有些棘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云台之上,却突然传来一声陆怀谦不耐烦的暴喝:“磨蹭什么!既然都选了他,规矩又没说不行!那就按她们选的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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