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余悸未消,月清霜手按着胸口,缓了口气,问陈九斤:“之前天劫那么折腾,真是那块布搞的鬼?”
陈九斤点点头:“错不了。我一披上它,天上就打雷;一拿下来,雷声就停了。来回两次,都这样。”
月清霜眉头轻轻皱起,走到“山河图”旁边,仔细看着布上的纹路。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这布在你身上能起作用,在我身上就跟普通布料一样。它不是认主人,是你,才能催动它。这布,更像是个引子。”她话音一转,声音低了些,直视陈九斤:“陈睿,这东西能引来天劫,可不是一般的法宝,说是逆天之物也不过分。你一定得答应我,这件事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不然的话,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会惹来杀身大祸。到时候,就算是玄都观,也未必能保得住你。”她悄悄攥了攥手,此等异宝一旦暴露,陈九斤十死无生。
陈九斤心里一沉,郑重地点头:“我明白。放心。”
短暂的沉默后,月清霜开口:“接下来怎么办?流波山现在不太平,还有魔教的妖人藏在暗处,已经成了险地。林桃师妹也一直没消息,我实在不放心。”她轻轻叹了口气,“我们还是尽快离开,去小池镇跟宗门的长辈们会合,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陈九斤闻言,默然片刻,并未立刻应承。凶险他自然明了,但念及此番九死一生,山河图得以修复,自身实力亦有所精进,若就此空手而返,心中着实不甘。
“月师妹,这里确实不能多待,你说得对。”陈九斤想了想,继续说:“可是,我们九死一生才到这里,那件古宝说不定就在附近。要是能……”
月清霜眉头一紧,上前一步,打断他:“陈睿!什么宝贝能比命重要?你才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怎么还要去冒险!”
陈九斤却摇摇头:“富贵险中求。现在,我未必没有争一争的力气。”他迎上月清霜的目光,“更不想再让你为我以身犯险。”
月清霜闻言,身形微滞,旋即摇头道:“我伤势已无大碍,修养数日便可。你不必因此……”
“不全是为了你。”陈九斤打断她,“也为我自己。我不想再眼睁睁看着你挡在我前面,而我什么都做不了。”
洞内气氛一时凝滞。
最终,还是陈九斤打破了僵持,沉吟后提出了一个折中之策:“清霜,你伤势未愈,不宜再劳顿。你先行返回小池镇,将此间情形告知宗门长辈,如此既保你安全,亦能让宗门早作应对。我则继续深入,探一探那古宝的虚实。若事不可为,我绝不恋战,立刻退走。”
月清霜眉头锁得更紧了。这算什么两全其美?分明就是他一个人去冒险。她心里很不踏实:他体内的魔血到底清干净了没有?他身体虽然强悍,但跟那些宗门精英比起来,对敌的经验、功法的运用,终究还是差了点。
见月清霜仍面带忧色,陈九斤故作轻松地咧嘴一笑:“放心,我命硬着呢。况且,有山河图在,即便不敌,脱身应是不难。”
月清霜看着他,知道陈九斤主意已定,多说也没用。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抬起头,神情变了。
“陈睿,”她从怀里拿出一枚玉简,递到陈九斤面前,“这是《太阴照影》,是我月家的不传之秘,能大大增强神识,非常玄妙。我之前用的冰心诀,就是出自其中。”
陈九斤接过玉简,入手微凉。家族不传之秘,这四个字的分量,他心里清楚。这份礼太重了。
月清霜没给他推辞的机会,轻轻把玉简按在他手心里,盯着他的眼睛:“这功法能补上你的短板。记下来之后,一定要把玉简毁掉。这是月家的核心秘法,要是泄露出去,你我……都活不成。”
她随即一字一句,将法诀要旨、行气法门娓娓道来,每一个关窍都解释得详尽无比。陈九斤屏息凝神,将每一个字都深深刻入脑海。月清霜讲的很慢,唯恐他有丝毫错漏。
陈九斤心中暖流涌动,郑重道:“清霜,此恩,我陈九斤铭记于心。”
月清霜这才卸下心头重担,又取出些丹药,尽数塞给陈九斤,叮嘱道:“此行千万小心。若事成,或遇险境,白日便焚起三股狼烟,夜晚则向东方发射三枚红色信号焰火,我会去寻你。”
陈九斤都一一记下。
两人收拾妥当,并肩行出山洞。
洞外,阳光正好,暖洋洋的。清风吹过,带着草木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连日来紧绷的心弦,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陈九斤仰头望向碧空,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就在此时,他眼角瞥见远处天际,一个摇摇晃晃的小黑点正盘旋着靠近,时不时还伴着几声尖锐的怪叫。
陈九斤猛地精神一振,那不是……
“傻鸟!”他心里一阵狂喜,立刻运足了气,扯开嗓子朝天上大喊:“——傻鸟!你爷爷在这儿!”声音远远地传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