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口的风很大,吹起月清霜的衣裙,竟有些冷意。
月清霜看着陈九斤,只轻轻吐出四个字:“万事小心。”
陈九斤笑道:“放心,有规则束缚,只要不遇到魔教自然无事,就算是遇到了,想必正道之人也不会干看着吧。你回去寻长辈,别让我挂念。”
月清霜点头,没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动不动。
“走了!”陈九斤摆摆手,纵身跳上怪鸟。
怪鸟长鸣一声,双翼扇动,狂风呼啸,卷起落叶尘土,直冲云霄,转瞬变成一个小黑点。
月清霜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天边再也看不见那黑点,才慢慢转身,往山下走去。山风吹过,衣袂飘飘,背影孤单。
高空之上,罡风如刀,割面生疼,陈九斤的衣袍被吹得鼓荡作响。他盘膝坐在怪鸟背上,俯瞰下方群山如蚁,江河如带,在山洞中憋闷了许久,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畅快。
“傻鸟,”陈九斤拍了拍鸦大师的背,开口问道,“方才离洞时,可有察觉到什么异样?我总觉得有什么在窥视我们!”
怪鸟嘎嘎笑了两声,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扭曲:“窥视?就算蚊子放个屁,大爷也能知道,我怎么没感觉到有人窥视,我说小子,你是不是被那小丫头片子勾了魂,胆子都喂狗了?”它这话,显然是对月清霜还有些怨气。
陈九斤揉了揉被风吹得发麻的脸颊,懒得理它,问道:“行了,少废话。古宝在哪?什么情况,细说。”
鸦大师扇了一下翅膀,又飞出去好远,答道:“不远了,应该是在一处山洞里,里边都是浊气,我不能进去看,但是可以嗅到古宝的味道。”
陈九斤听了,哈哈大笑两声,风猛地灌进嘴里,脸上的皮肉抖了起来。他并不害怕浊气,反而其他修士惧怕,并不是说浊气有毒,而是侵入人体后会影响道体,影响以后得修行。但对于他而言,影响并不大!而且山河图连炼魔池的邪煞都能吸干,浊气他也想试试!这简直是瞌睡送枕头,老天爷都在帮他!他心头狂喜,脸上却强装镇定,只是嘴角那抹笑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这可真是天助我也!’他暗道。
怪鸟没留意到陈九斤的喜色,继续抱怨:“大爷我虽然害怕。但两脚兽估计也没几个有胆子进去送死的。”
说着,怪鸟开始减速盘旋。“小子,留神!前面就是了!”它压低声音,“下面有两个人,看架势,要狗咬狗了!”
陈九斤眯眼向下望去。下方是一处狭窄山谷,谷中果然有两个人正在对峙,细看之下,正是陆清风和王明心。
“呵,还真是巧了。”陈九斤认出这两人,脸上泛起冷意。当初刚入流波山,就是这两个家伙联手想先淘汰掉清霜,结果自讨苦吃。没想到,他们现在倒先窝里斗起来了。‘狗咬狗,一嘴毛。’他心中暗笑。
“傻鸟,敢不敢直接冲进浊气洞里?”陈九斤问。
怪鸟一听,尖叫道:“嘎?你小子疯了!当大爷是傻子不成?不过我可以把你丢进去!”
陈九斤摸着下巴,思考着,也不是不行,只要自己先进去,古宝自然到手,看着远处又出现几道人影,显然这边的动静已经引来了更多人。他盘算着:‘这么多人虎视眈眈,直接冲进去夺宝,只怕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被堵在里边,真就完蛋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谁是蝉,谁是雀,现在还说不准呢。’他脑中念头飞转,很快便有了计策。
“傻鸟,降低些,找个僻静的山坳落下,别让他们瞧见了。”
怪鸟虽然满肚子疑惑,但还是听话地降低高度,滑翔到一处无人山坳,身形一晃,又变回巴掌大小,稳稳落在陈九斤肩头。“小子,你想干啥?”它用翅膀尖戳了戳陈九斤的耳朵,十分好奇。
陈九斤嘿嘿一笑,压低声音,道:“看戏有什么意思?咱们给他们加点料,让这锅粥更乱一些,浑水才好摸鱼不是?我要让他们全都卷入战斗,消耗他们,咱们才有机会。”说完,他便向山洞方向摸去。
此刻,山谷内已是剑拔弩张。
陆清风身着绣暗纹的深蓝长袍,手按在腰间剑柄上,对着王明心冷声道:“王道兄,此地机缘,我要了。你若现在离去,先前允诺你的丹药,陆某照给。若是不识抬举,就休怪我剑下不留情!”他微微扬起下巴,有些看不起王明心,先前用丹药拉拢王明心一起对战月清霜也是无奈之举,倒是他居然答应了去坑自己的同门师妹,现在让他看轻,认为王明心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
王明心脸皮抽动了几下,发出一声干笑:“陆道兄这话可就说错了。宝物嘛,向来是有能者居之,见者有份的道理,陆道兄不会不懂吧?何况,谁先到,谁后到,也不是你一句话就能定的。”他抖了抖手中的穿心锁,锁链哗啦作响,继续说道:“先前的凤血丹是对付月清霜的报酬,碧水宫难道这么不守信用,不过你要是不给,那招下见吧。”
陈九斤摸到谷底上方,藏在一块巨石后,向谷内望去。山谷正中,是一个数丈宽的深坑,再往里看,有一个两丈宽的石洞,黑雾滚滚,如浓墨翻腾。
‘傻鸟说的没错,这里的浊气很浓郁,这帮修士不会下场的,但想要夺宝,必须出其不意。’陈九斤心中暗道。陆清风和王明心修为都不低,硬碰硬不一定讨到好。更何况,远处还有几人正急速赶来,都是潜在的对手。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陈九斤心中已有了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