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不是林绪瑶,她是顾雪娇。
她的妹妹,也不是林绪婉,而是顾雪晴。
她不能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断送妹妹的幸福。
更不要说,贺家是当朝新贵,柳明轩是新晋的探花郎,他前途无量。
这段婚姻,未必就对顾家没有帮助。
对于贺晨芝,她更是不能完全置之不理,她要想从他们身上下手,顾雪晴对于这段关系的掩饰,再合适不过了。
所以,思来想去,她下定决心,要助顾雪晴一臂之力。
“妹妹给柳公子写了多久的信?”
顾雪晴垂眸想了片刻,
“断断续续,也有两月余了。”
顾雪娇心下了然,
顾雪晴自视甚高,她若是可以坚持两月之久,柳明轩应当不会一点甜头都没有给过她,否则,顾雪晴坚持不了那么久。
“那他呢?”
“他虽未曾回信,但是,上次我生辰的时候,他曾赠我一个翡翠九连环。”
“再有就是,前几日我病了的时候,他曾送了我两方帕子。”
顾雪娇心中其实是可以认定的,柳明轩对顾雪晴并非无意。
他只是,还没认清自己的心意。
但是,他是探花郎,又生的仪表堂堂,朝中盼着和他结亲的人只怕不少,若是这样慢慢拖下去,来日就算他有意,只怕也会来不及了。
“或许,姐姐有什么好法子吗?”
顾雪晴显然也是想得到这一点的,所以她心里也十分焦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她比顾雪娇,其实要更惶恐,对于柳明轩的心意,她其实是更看不透的。
“有。”
“办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四妹妹需要想好,这是破釜沉舟的办法,如果不成,妹妹就和他一刀两断,”
她看向顾雪晴,试图读懂她的目光,
“能做到吗?”
顾雪晴低下头,很痛苦的样子,半晌,她还是抬起头来,看着顾雪娇,点了点头,眼中含着泪,但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能,我能。”
刑部,贺晨芝正在写案件的述职报告。
云帆脸色凝重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人……”
“有事?”
云帆点头,
“南郊山上,又发现尸体了。”
贺晨芝捏着笔的指节瞬间泛白。
“身份?”
“女尸,二十五岁,背后中一刀,身上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她的行囊被人翻过,也有可能是被人拿走了。”
贺晨芝皱眉,他问的是身份,但是云帆答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个人……我认识?”
云帆抿了抿唇,
“是。”
“这个人,正是前两日从贺宅离开的春月。”
贺晨芝只觉胸口如遭重击,有些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大人……”
“您……”
云帆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跟着贺晨芝久了,对于常见的案件,也是能够分析一二的。
如果说第一个无头女尸让他还有些不敢确定的话,现在,春月的死,几乎可以让他断定,那具女尸的身份,就是林绪瑶。
否则,不会这么巧,春月刚刚离开贺府,就被人杀掉灭口。
究竟是什么人,这么急于抹去她的痕迹呢?
云帆能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他知道主子知道的,一定比他要多一些。
贺晨芝觉得日光有些刺眼。
其实几日前放春月离开的时候,他给她拿了一些银钱,他其实是可以给她银票的。
但是,他选择了给她现银。
五十两,不多不少,背在包裹里,走在路上,很容易被发觉。
如果,有人图谋不轨,装作是图财害命,就会很顺理成章。
他想试一试。
若是她能够安全返乡,那么,谢家可以摆脱嫌疑。
如果她走不了……
贺晨芝叹了口气,眼下,他有些后悔了。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让这件事尽快揭过的。
自己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呢?
“传我的话下去,让周侍郎从刑部抽调经验丰富之人,排查那日在南郊出现的所有可疑之人,不要经手旁人,每日的结果,直接向我禀报,明白吗?”
“是,大人。”
云帆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念之间,觉得大人会草草结案。
幸而没有。
他对于大人的清醒理智很欣喜。
“对了大人……”
云帆抓抓头发,
“府中管家来报,林小娘她……和老夫人起了争执,正在院中罚跪呢。”
“大人,您要不要……”
云帆几乎是说完就觉得后悔了,大人对林小娘一贯是,不大上心的,这个时节,又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他怎么会想理会这个。
因为谢皎皎有身孕,身体有些浮肿,她不想这样的自己被她看到,也舍不得他日日为她苦守寂寞,所以连日来,都会格外贤惠地让贺晨芝去惊雀阁歇息。
贺晨芝稍有推拒,她就红了眼眶。
他没有办法,只能答应。
可是,他回去得很晚,林绪婉有时已经累得睡着了。
他从下人的口中得知,母亲对待林绪婉很是不满意,常常百般磋磨,甚至刻意为难。
贺晨芝了解的母亲,从来不是这样的。
他有意无意地向嬷嬷们问起母亲房中的事,才知道,这么多年,母亲对待林绪瑶是多么苛刻。
可是,这些事,林绪瑶从来没有对他说过。
“替我更衣吧,我要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