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8,本是秋高气爽之时,可是身处南方的越郡云城,温度还是高达36度,一点都没有秋风落叶飘零处,到是入目间还是遍地间绿草如茵,繁花似锦。
倒是山下的片片稻田,已挂满了金色的稻穗,田边的柿子树也橘黄橘黄的,让人很想要品尝一番。
而此刻,遥遥看去远处的蜿蜒山道上,正有一行车向山上缓缓驶来。
“呵,终于来了吗?”
随即从山巅处转身而回等待,通往凌霄峰顶的石板路蒸腾着秋老虎的暑气,陆鑫轻轻摩挲着道袍内袋里的白玉蝉。
这是临行前师父房中压着信封的物件,一只精制的白玉蝉,一眼看去便是古意十足,绝非一般器物可比,最特殊的是蝉翼竟然是血红色的,细看仿若真有血液流转。
回到道观,泡上一壶山上自采的青茶,学着师父那般躺在那有些年份的红实木摇椅,轻轻摇晃悠然自得,少了一点出尘之气。
木椅一双扶手光滑如镜,证明了摇椅曾经的主人,对它的喜爱。
闭目闲修,不去在意时间的流逝,品一杯清茶,心静自然清静闲逸,不知不觉中心境竟然也有所增长。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闭目养神的陆鑫,听见耳朵里传来管家陈枫的声音,“鑫少爷,你醒醒。我们的车来了,家主和大少,二少,大夫人,二夫人,大小姐,二小姐都在等您回家。\"
闻言陆鑫缓缓睁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脸含笑意亲切的说道,“哦,是陈叔来了,让你这么远过来接我,辛苦了,你先坐下来喝杯茶,先歇息一会,唉,我都说自己能回去,老爷子他就是不听,偏要劳烦你们走这一趟。”
“没有,没有。能帮到小少爷,那是我的荣幸。”陈枫一脸严肃,十分恭敬笑道。
陆鑫放下青瓷茶盏,指节在摇椅扶手上轻轻叩动。
轻风裹着暑气从树林那边传来,却在触及他道袍下摆时诡异地凝结成霜,让满闷热的的气温,飘荡起一阵阵凉意。
“嗯,这是……?”
陈枫正要继续推辞,忽见少年道人眼中泛起一层淡金蒙蒙的雾气。
那雾气如同山间晨露,转瞬即逝,却让他后颈汗毛倒竖——像是被什么洪荒猛兽盯住了命门。
陈叔最近...可曾去过西南?
陆鑫指尖像是无意识地摩挲着白玉蝉,蝉翼突然泛起血色波纹。
只因这些日子他也没闲着,不断学习参悟找到的道法传承,而这望气术就是他从易经中领悟的一门,可以窥探他人命途的术法。
按方才望气术所窥见,陈枫印堂盘踞着灰黑煞气,其中竟混着几缕血色丝线,如同活物般往天灵游走。
……
陆鑫看着他愣神了一会,笑容僵在脸上,心中有了几分不好的猜测。
“小少爷说笑了,这半年我都在伺候家主,和各位少爷......。”
话音未落,天边突然传来乌鸦凄厉的啼叫,仿佛是在预示着什么……。
“嗯,陈叔你也在陆家工作了十多了吧?我记得从记事起你一直都在陆家当管家,深得老爷子的信任,我想有些事你是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陆鑫余光瞥见道观檐角的铜铃无风自动,叮当声里裹着金戈之音,抬眸满含深意的看着陈枫的眼睛。
随即他低头抿了口茶,青翠的茶汤倒映出陈枫逐渐变冷的面容——那张脸上此刻冷峻的像冰川一般。
“你说是不是?陈叔。”
语气间没有了刚遇见时那亲和的气息。
陈枫闻言顿时不敢再多言。
见状,陆鑫叹了一口气。
“既是爷爷他们挂念我,走这便启程吧。”
就在陆鑫起身时,袖中白玉蝉竟然发出震动。
他装作整理衣襟,指尖触到蝉身竟是一片滚烫。
听师父说,这枚据说从自先秦炼气士流传下来的血玉寒蝉法器,唯有感应到巫蛊之术时才会发烫。
独自上了一辆车,下山路上,陆鑫闭目假寐。
修炼青云诀,将本就强大的精神力凝聚成神识,此刻随着山风飘向后面一辆车陈枫,一辆辆越野车碾过的青石板缝隙,手里的几粒芝麻大小的黑虫正疯狂扭动,转眼被掌中冒出的火烧成灰烬。
如果陆鑫没有记错,那是南疆特有的跗骨蛉,专食人脑髓。
“它们是怎么来的?真的是好奇啊。”
行至半途,陆鑫上了一个厕所归来。
“小少爷可要尝尝刚洗好,新上市的草莓?”
陈枫递来果篮时,袖口飘落几颗黑点,落在了刚洗好的草莓上。
笑着接过,指甲在草莓上轻轻一划,果然看见米粒大的虫卵嵌在果肉里。
“噗,噗噗。”一连几声,陈枫放出来的蛊虫,瞬间被真气碾碎。
身为蛊虫主人,陈枫瞬间受到重创,脸色苍白,嘴角还有鲜血溢出。
见状,陆鑫笑着问道:“陈叔,你怎么了?是身体不舒服吗?要不先回车上休息一会。”
没想到,这陈枫也是个人物,没有一点恼怒,还是强笑道:“嗯,可能是有点中暑了,我先进车上休息一会。”
陆鑫只是微笑看着,没有再多说其它。
陈枫一进车里,就倒下晕了过去。
“呵呵……。”
陆鑫脸色更是冰寒,随手一抛,就将这盒草莓甩进了垃圾桶。
直至暮色初映时,陆家庄园的金漆大门在望。
陆鑫按住躁动的心,用望气术看去,陆府大门门楣上悬挂的风水八卦镜——本该澄明的镜面蒙着层血翳,镜中倒映的晚霞竟如泼墨般污浊。
“小鑫,你回来了……。”
白发苍苍的陆老爷子快走来到陆鑫身边,抱着他之后,在他耳边偷偷小声说道:“小鑫危险,快走不要回来。”
陆鑫闻言一阵感动,“嗯,爷爷我回来了,这才几天没见你头发怎么都变白了。”
“没事,年纪大了都这样。”
“嗯,爷爷你可要保重身体,到时我的孩子,可是还要你起名字的。”
老人身后站着的是他的儿子、儿媳、孙女,个个面色红润笑语晏晏,但每个人眼里都是不安。
在陆鑫的法眼里,他们印堂都缠着血色丝线,刚归家的堂妹陆菡,头上甚至爬着半透明的蛊虫。
没多久家宴就有佣人做好,宴席设在祠堂前的梧桐院。
陆鑫借口更衣绕到后园,白玉蝉在掌心烫得几乎握不住。
循着感应来到书房,檀木案几上压着封未写完的信,信纸旁赫然摆着只木雕蝉——与白玉蝉形制相同,只是蝉翼染成了墨色。
一看,这是师父的笔迹......。
陆鑫将白玉蝉按在木蝉背上。
两只蝉突然发出尖锐共鸣,木蝉口中吐出一张血符,符纸上用金粉写着所有族人的生辰八字,每个名字下面都趴着只朱砂绘制的蛊虫。
怪不得,陆鑫踏进庄园的刹那,空气忽然泛起水波纹般的灵力涟漪指引他。
“师父为什么要留下这些?按理来说,这小小蛊虫绝对难不住他才对。”
这一刻,陆鑫真的疑惑不解了。
此刻,紫藤花架下摆着冰镇杨梅汤的玻璃桌已然坐着七人。
老爷子陆渊握着翡翠烟斗,烟雾在空中凝成两个圆圈,久久不散。
陆震霆夫人朱娴,腕间的羊脂玉镯泛着柔光,一看就不是凡品。
小鑫快来试试,你谢姨特意学了太极芋泥。
就在他想要接过,陆雨菡突然打翻了酸梅汤。
琥珀色的液体在青砖上蜿蜒成卦,陆鑫瞳孔骤缩——那些溅落的水珠正在蒸发成淡淡的黑气。
他装作俯身帮忙擦拭,指尖触到少女冰凉的手腕,袖口下滑露出的皮肤上,蜿蜒着锁链状的红痕。
“妈的,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陆家这些人全部都受到了控制。
此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