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暑的热浪裹着蝉鸣,漫过林默棋艺馆的飞檐,老槐树的浓荫下,全球棋手的全息影像围坐成圈,共同演绎着一局跨越时空的“永续之棋”。周明轩站在馆中央的“棋道永续碑”前,看着周承宇将《棋道无穷论》的最后一章刻在碑上,末句是林默的手迹:“棋道如长河,逝者如斯,而未尝往也。”
“爷爷,专家组说这局棋没有终点,”少年调整着全息投影的角度,不同时代的棋子在光里交织,“太爷爷1950年落下的‘兵’,正与2150年的‘未来子’隔空相应——就像他说的‘棋路没有尽头’。”周明轩的指尖穿过虚拟的“楚河汉界”,突然想起2015年的大暑,林默在棋馆的竹席上写《棋道随想》,笔尖蘸着井水,说“棋道要像流水,别想着框住它”,那时的蝉鸣与现在的电子音重叠,都是生生不息的回响。
赵淑兰坐在碑旁的藤椅上,给孩子们讲“未完成的局”。老人手里的绿檀木“帅”已传了四代,包浆里浸着不同年代的手温:“林老师当年总说,‘棋道要是走完了,人活着还有啥劲?’”她指着碑上的纹路,“你看这字刻得浅,就是怕后人以为到头了——路还长着呢。”
穿汉服的苏晚带着团队在构建“棋道演化模型”,模拟显示棋类规则每百年就会有突破性创新,但核心的“和”“礼”“变”三要素始终不变,像长河里的礁石,定着水流的方向。“这就是林默先生说的‘守常达变’,”苏晚指着模型动态,“七十年的探索,不过是长河里的一朵浪。”
林思棋的“时光棋廊”里,新添了“漫漫无穷境”。巨大的环形屏幕上,滚动着人类对棋道的追问:“AI能超越棋道吗?”“星际棋局该有怎样的规则?”“棋道能解开宇宙的奥秘吗?”最下方的留言区,不断弹出新的提问,叙利亚的孩童问“和平能算赢吗”,挪威的老人写“遗忘算不算输”。“太爷爷说,‘提问才是棋道的开始’,”小姑娘敲下自己的问题,“棋道能让外星人懂我们吗?”
午后,“全球棋道论坛”的闭幕式上,没有总结,只有新的起点——各国棋手共同发起“千年棋道计划”,承诺每代人都要为棋道添块砖。当周承宇代表新生代举起绿檀木“帅”,说“我们会带着问号往前走”,全息影像里的林默突然笑了,像风拂过老槐树的叶。
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屏幕上是“棋道新探索”的最新进展:量子物理学家用棋理研究平行宇宙,哲学家从棋道里寻找伦理新解,连孩童都在设计“情绪棋子”,说“要让棋懂人的喜怒哀乐”。“您看这个!”男孩点开段模拟视频,未来人类与外星文明的第一局棋,用的竟是林默当年创的“和棋规则”,“他们说太爷爷的道,能走得比光还远。”
周明轩把新的探索成果刻在碑的空白处,抬头时,看见夕阳给老槐树镀上金边,全息影像里的棋手们仍在落子,没有胜负,只有延续。“他这辈子没想着画句号,”老人望着流动的棋局,“就想做块路标,告诉后人‘往前去’——你看现在,这条路真的没有尽头了。”
天快亮时,第一缕阳光照在“棋道永续碑”上,碑上的字迹在光里浮动,像活了过来。周明轩推开棋馆的门,看见石桌上的露水在棋盘上连成细线,顺着青石板往巷外蔓延,片槐花瓣落在线的尽头,像在招手。
他知道,这是林默在说:看,棋道真的漫漫无止境了,从老街的热浪到宇宙的冷寂,从1950年的第一颗子到往后的亿万年,只要还有人在追问、在探索、在落子,这道就永远流着,长着,陪着人类把问号走成惊叹号,让每个时代的棋手都明白——最好的棋道,不是抵达终点,是永远在路上,像这老槐树,岁岁枯荣,却总在春天抽出新枝,告诉人间:棋还在,路还在,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市集的炊烟混着晨光升起,孩子们举着自制的棋子跑过青石板,笑声惊起檐下的鸽群,像衔着棋道往云里飞。周承宇在调试新的全息对局,赵淑兰把刚熬的荷叶粥分给早起的人,林思棋对着环形屏幕的提问区说“我们来了”。大暑的风带着暖意,却吹不散满街的憧憬,那是棋道酿出的味道,是无穷的味道,是无论走多远,都永远有新风景的人间长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