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的晨雾漫过老街,林默棋艺馆的天井里,老槐树的叶子沾着露水,像撒了把碎棋子。周明轩看着周承宇将“四季棋趣图”挂在墙上,春的槐芽、夏的蝉鸣、秋的桂子、冬的雪粒,都被画成了棋子的模样,在画里连成圈,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爷爷,全球都在办‘四时棋会’,”少年指着图里的细节,春日用花瓣摆棋,夏夜借星光对弈,秋日以桂子计数,冬雪堆出“楚河汉界”,“太爷爷说‘棋趣要跟着节气走’,原来真能把日子过成局。”周明轩的指尖拂过画中的雪粒,突然想起2024年的白露,林默在窗前看孩子们用露珠下棋,说“你看这水做的棋子,太阳出来就化了——趣就趣在留不住”,那时的叹息与现在的雾汽重叠,都是珍惜当下的暖。
赵淑兰的藤篮里装着“时趣棋”,是用四季的物产做的:春茶压的“兵”带着清香,夏荷编的“马”浮着凉意,秋柿雕的“炮”透着甜,冬蜡铸的“帅”凝着白,颗颗都带着时令的鲜。老人把棋子分给挑拣的食客:“林老师当年总说,‘棋要是跟日子不搭边,再好玩也长不了’,”她看着人们把“柿炮”凑到鼻尖闻,“你看这味,混着节气的香呢。”
穿汉服的苏晚带着团队在拍摄“棋趣二十四时”纪录片,镜头里,不同时区的棋手跟着日出日落摆棋:当老街的晨雾未散,埃及的棋手正借沙漠的月光复盘;当中国的桂花落满棋盘,巴西的雨林里,棋手们用雨滴计算“过河”的步数。“这就是林默先生说的‘趣贯四时’,”苏晚对着镜头笑,“七十年的棋,早和地球的转动拧成了一股绳。”
林思棋的“时光棋廊”里,新添了“融融四季展”。展柜里摆着最应景的“趣之信物”:春分的风筝棋盘,线一拉“马”就能飞“日”字;夏至的冰棋模,化到一半刚好“将军”;秋分的落叶局,风一吹自动“换子”;冬至的烛火棋,蜡油滴成天然的“楚河汉界”。“太爷爷说,‘棋趣藏在时光的褶皱里’,”小姑娘转动展柜,四季的棋子在光里流转,“您看这变来变去的,才叫好玩呢。”
午后,“全球跨季联弈”活动开始了。老街的棋手用刚摘的石榴当“炮”,挪威的老人以冻梨为“帅”,双方隔着季节对弈,笑声顺着网线流淌。当周承宇用白露的露水在青石板上画“和”字,屏幕上突然飘起全球的时令图案——埃及的沙、巴西的雨、中国的桂,在虚拟空间里汇成彩虹,像四季在握手。
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屏幕上是“棋趣时令榜”:幼儿园用“二十四节气棋”教孩子认时间,餐厅推出“棋趣四季宴”,连手表厂商都设计了“棋子表盘”,指针走的是“车”的直路。“您看这个!”男孩点开段视频,南极科考队在极昼时摆“永昼棋”,极夜时玩“星子局”,说“林先生的趣,能跟着太阳转”。
周明轩把视频存在《棋乡年鉴》的最后一页,抬头时,看见阳光穿透雾汽,老槐树的影子在“四季棋趣图”上晃动,像给画里的棋子添了脚,要往真实的日子里跑。“他这辈子没想着把趣留住,”老人合上本子,“就想让它跟着节气走,到啥时候就开啥花——你看现在,这趣真的长在时光里了。”
天快亮时,第一缕阳光照在“融融四季展”的冰棋模上,霜花开始融化,在展柜玻璃上流下细小的水痕,像时光在悄悄挪步。周明轩推开棋馆的门,看见石桌上的露水凝成小小的“时”字,片带露的槐叶落在旁边,像给时光盖了个清新的章。
他知道,这是林默在说:看,棋趣真的融融贯四时了,从老街的晨雾到全球的晨昏,从2024年的露珠局到往后的千万年,只要还有人跟着节气落子,这趣就永远鲜着,活着,陪着人间把每个季节都过成好玩的局,让每个日子都明白——最好的趣,不是刻意找乐子,是跟着时光走,像这老槐树,春天发芽就好好绿,秋天落叶就痛快黄,岁岁年年都活得热气腾腾。
市集的炊烟混着桂香升起,孩子们举着“时趣棋”跑过青石板,笑声惊起雾里的雀,像衔着四季的趣往云里飞。周承宇在给“四季棋趣图”补画新的细节,赵淑兰把刚蒸的桂花糕分给早起的人,林思棋对着“四季展”的冰棋模说“明天换个新玩法”。白露的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满街的鲜活,那是棋趣酿出的味道,是时光的味道,是无论岁月多快,都永远让人想慢慢过的人间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