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寒的冷风卷着雪沫,拍在林默棋艺馆的木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周明轩坐在老梨木棋盘旁,看着周承宇把全球棋手的“远方寄语”系在老槐树枝上,红绳在风雪里飘荡,像无数只手在朝着远方挥手。
“爷爷,这些寄语里的‘远方’都连着老街,”少年指着张叙利亚的明信片,上面画着颗朝着东方的“兵”,“挪威的老人说‘棋让我们忘了距离’,巴西的棋手写‘老街是所有棋人的故乡’——都和太爷爷说的‘棋心能跨山海’对得上。”周明轩的指尖抚过张泛黄的信纸,是1987年林默写给海外棋友的,字里行间都是“盼着你们来”的恳切,那时的墨香与现在的雪气重叠,都是让人鼻酸的牵挂。
赵淑兰的藤篮里装着“寄远棋”,是用老槐树的枝干和各国的寄来的木料拼的,每颗棋子都刻着经纬度,红“兵”的坐标是老街,黑“卒”的位置散落在全球。老人把棋子装进贴着邮票的木盒:“林老师当年总说,‘棋是最好的家书,落子就像在说我想你’,”她把木盒塞进邮筒,“现在啊,得让这棋心跟着邮差跑,跑到哪儿就把念想带到哪儿。”
穿汉服的苏晚带着团队在绘制“全球棋心地图”,图上的红线从老街出发,在137个国家打了结,每个结上都标着个故事:1992年,林默的棋谱帮非洲棋社解了围;2023年,老街的棋手视频指导叙利亚孩子摆棋;2050年,火星基地的“棋心广播”每天念老街的新闻。“这就是林默先生说的‘心不远,路就不远’,”苏晚在地图上画最后条线,“七十年的牵挂,早把地球缠成了团暖乎乎的线。”
林思棋的“时光棋廊”里,新添了“拳拳寄远墙”。墙上挂着各国的“棋心信物”:有位母亲寄来儿子的乳牙,说“他靠下棋学会了等待”;有个士兵托人带来弹壳,刻着“战壕里的棋让我想起老街”;最沉的是个木盒,装着挪威老人攒了五十年的槐花瓣,说“要带它们回家”。“太爷爷说,‘寄远是盼着重逢’,”小姑娘摸着木盒上的锁,“您看这些东西,都在说‘我会回来的’。”
午后,“全球隔空对弈”活动开始了。没有时差,不分昼夜,老街的棋馆与全球棋社同步开局,每步棋都通过卫星传到对方棋盘上。当叙利亚的“林光”落下颗与林默同款的绿檀木“兵”,屏幕上突然跳出成片的定位标记,像全球棋友在同步说“我在这儿”。
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屏幕上是“棋心传递榜”:南极科考队用冰砖刻了“等你”二字,火星基地的宇航员在红土上画了个巨大的“家”,而各国的棋社都挂起了“老街方向”的牌子。“您看这个!”男孩点开段直播,位巴西老人正带着孙子骑行,说“要沿着棋谱上的线索,骑到老街去”。
周明轩把直播画面存在《棋乡年鉴》的最后一页,抬头时,看见夕阳把老槐树的影子投在雪地上,像条通往远方的路,而树枝上的红绳还在晃,像无数颗跳动的棋心。“他这辈子没想着走多远,”老人合上本子,“就想做个坐标,让远方的人知道往哪儿看——你看现在,这坐标成了所有人的北斗,亮在心里头。”
天快亮时,第一缕阳光照在“寄远墙”上,木盒里的槐花瓣在光里泛着粉,像刚从树上落下。周明轩推开木门,看见石桌上的积雪被人堆成个小小的棋馆,门口插着面红绳旗,旗上的“兵”正朝着东方,旁边写着行小字:“我们在路上。”
他知道,这是林默在说:看,棋心真的寄到远方了,从老街的风雪到全球的星光,从1950年的第一封信到往后的千万年,只要还有人朝着老街的方向落子,这心就永远连着,牵着,陪着远方的人把路走成回家的棋。
市集的炊烟混着雪雾升起,孩子们举着“寄远棋”跑过雪地,笑声里裹着化不开的期盼。周承宇在给新到的寄语系红绳,赵淑兰把热粥分给早起的邮差,林思棋对着“寄远墙”轻声说“等你们”。大寒的风带着寒意,却吹不散满街的盼头,那是棋心酿出的味道,是重逢的味道,是无论相隔多远,都永远等着你的人间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