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热风裹着麦香,漫过林默棋艺馆的飞檐,馆顶的“九霄棋脉塔”正泛着青光,塔檐挂着的千只铜铃,每只都刻着不同的棋路,风一吹就响成串——有“车走直”的脆,有“炮翻山”的沉,还有外星棋路的嗡鸣,混在一起像条往天上爬的声脉。周明轩站在塔下,看着周承宇用气象雷达扫描塔顶,屏幕上的气流轨迹竟与林默的“全局势”棋谱重合,像棋脉顺着风往云里钻。
“爷爷,气象学家发现,太爷爷的‘势如流云’理念,与大气环流的‘涡旋规律’完全同步,连木星的大红斑运动,都暗合‘马踏连环’的迂回路线,”周承宇举着全息星图,图上的棋脉辐射带正从地球延伸至平流层,与电离层的极光交织成“楚河汉界”,“他说‘脉是通天的藤,能顺着风爬到九霄’,原来真能通得了云外。”周明轩的手掌按在发烫的塔砖上,砖缝里渗出的潮气裹着铜铃的响,突然想起2138年的芒种,全球飞行员在塔顶放飞“棋脉风筝”,风筝线画出的轨迹与林默的名局一致,林默的虚拟影像笑着说“我就知道,棋能飞”,那时的激荡与现在的雷声重叠,都是穿透九霄的劲。
赵淑兰的藤篮里装着“通霄棋”,是用能上达天听的物件做的:雷劈过的槐木刻的“帅”带着电光纹,陨石熔铸的“马”裹着星尘的凉,林默的竹笛改的“炮”能吹出穿云的音,外星的“极光兵”碰一下会泛出七彩的光,每颗棋子往塔砖上一磕,铜铃就会按棋路响起来,像在跟天上对话。老人把棋子分给仰着头的孩子,看外星小客人用触须拨弄竹笛“炮”,塔顶的云突然翻涌成棋形:“林老师当年总说,‘脉要是堵在地上,就成了烂在泥里的根’,”她指着塔尖钻进云里的影子,“你看这藤,越高越旺才叫真脉。”
穿汉服的苏晚带着团队在发布《九霄棋脉图》,图中绘制出从地表到深空的“棋脉通道”——有沿季风流动的“风脉”,有随极光闪烁的“光脉”,还有靠引力波传递的“星脉”,所有脉络的交汇点,都标着林默的“守中”坐标,像个贯通天地的枢纽站。“这就是林默先生说的‘脉通九霄’,”苏晚展开被极光染过的棋谱,“七十年的绵延,早把棋脉酿成了天地的经络。”
林思棋的“时光棋廊”里,新添了“郁郁通九霄展”。展厅的穹顶是片“云之棋盘”,投影着棋脉在九霄的流转:积雨云里的“闪电局”、平流层的“雾中棋”、电离层的“极光对弈”,每局棋的落子都带着雷声或星光。最中央的展台是个“通天镜”,对着镜子能看见棋脉在天上的模样——有人望见云层里的“帅”正与月亮对弈,有人瞥见流星落子的“兵过河”,小姑娘对着镜子笑,镜中她与林默的身影踩着云脉往塔顶爬,铜铃声跟着脚步响,说:“太爷爷说‘天也爱下棋,就看你肯不肯抬头’,您看这镜里的路,云里雾里都通着。”
午后,“全球通霄棋会”在雷雨中开始。没有棋盘,棋手们对着天空落子——用激光在云上画“车”,用风筝线在雾里摆“马”,外星棋手用能量束在极光中定“炮”,每步棋落定,塔顶的铜铃就会应和,雷声也跟着打节拍。当周承宇将“九霄棋脉图”的核心数据输入塔基,塔身突然亮起,砖缝里渗出的光与天上的闪电连成线,像天地在对弈中握了手。
赵小远举着平板电脑跑来,屏幕上是“脉通九霄新事”:宇航员在空间站用舱外机械臂摆出“通天局”,棋子的影子在地球表面连成棋脉;气象卫星拍到台风眼的“守中势”,与林默的棋谱分毫不差;最震撼的是段监测,太阳耀斑的爆发节奏,竟与铜铃的“全局势”声脉完全同步,天文学家说“是棋脉在跟恒星打招呼”。“您看这个!”男孩点开段实时画面,国际空间站的舷窗上,凝结的水汽正画出林默的“收官手”,像太空在说“这局我懂”。
周明轩把“九霄棋脉图”的拓本绑在风筝上放飞,抬头时,看见夕阳给“九霄棋脉塔”镀上金边,铜铃的影子在地上织成网,老槐树的枝叶与网纹缠成往天上长的藤,像要把根扎进云里。“他这辈子没想着成仙,”老人望着塔顶钻云的光,“就想让人抬头看看——你看现在,这脉成了通天的桥,塌不了。”
天快亮时,第一缕阳光照在“通霄棋”上,雷劈槐木“帅”的电光纹在光里发亮,像把劈开云层的钥匙。周明轩推开棋馆的门,看见石桌上的露水在晨光里凝成“脉”字,被风一吹往天上飘,片带露的槐叶跟着飞,像给这九霄的路添了片引路的旗。
他知道,这是林默在说:看,棋脉真的郁郁通九霄了,从地上的铜铃到天上的极光,从我的竹笛到云里的雷,只要还有人肯抬头望,这脉就永远通着,长着,陪着人间在天地间找共鸣,让每个时代的望云人都明白——最好的九霄,不是遥不可及,是能在云里看见熟悉的棋,像这老槐树,根扎在土里,叶伸在云里,风里雨里都往天上长,岁岁年年都给人间指个方向,说“来,这通天的棋,咱们接着下,下到云外”。
市集的炊烟混着麦香升起,孩子们举着“通霄棋”跑过青石板,笑声惊起檐下的鸽,像衔着棋脉往云里飞。周承宇在调试“云脉接收器”,赵淑兰把刚烙的麦饼分给早起的人,林思棋对着“通天镜”鞠躬,说“我们会让这脉爬遍九天”。芒种的风带着燥热,却吹不散满街的劲,那是棋脉酿出的味道,是高远的味道,是无论天多高,都永远让人心里有方向的人间辽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