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女医生的事,他们耽搁了在这个小镇上。夜晚的小镇比野外还要清净,在野外还可以听一听虫鸣鸟叫,在小镇上一到晚上就家家户户紧关着门窗,没有出来串门,也没有路灯的照耀。偶尔传来电视机的声音,或者老人训斥孩子的声音。有时候也会传来一两声婴儿的哭声,哭声停下来了之后又重新陷入寂静之中。
吴语和许华走到一家的屋檐下,里面当着新闻联播,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味道,在这紧凑的三十分钟里播放着中外紧要大事。吴语坐在那里,听得非常入迷,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看过新闻联播,有多久没有听过这些声音。
新闻联播结束之后,他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开始聊天。
许华:
“吴语,我觉得你和那个覃秋莲有戏,真的非常有戏,经过了我的观察了解,覃秋莲对你还是非常有好感。”
吴语双手枕着后脑勺说:
“何以见得?”
许华:
“你们两个都有共同的语言,我在看你讲解这个《活着》的时候,女医生一愣一愣的,我说的这个一愣一愣不是指那个一愣一愣,我的意思是说她听得非常入迷,瞧她那双眼睛,满眼都是对你崇拜的眼神,我不敢说她是百分百喜欢你,但是十之八九了,只要你稍微再加一把劲,绝对是手到擒来。”
吴语:
“你说的我不敢苟同。首先,有共同语言是一回事,这和喜欢不知疼搭不上边,生活中有共同语言的人很多,因为只有有了共同语言才能走在一起,比如说我和你,我们两个是不是有共同语言,我们一起出发,到处流浪,遇到问题一起解决,这都是共同语言的表现,到我们能说相互喜欢着对方吗?显然不能。其次,她喜欢的是看书,喜欢的是一起寻找书中的真义,这并不能说是喜欢,一起探讨问题是人的天性,一个人的知识是有限的,一个人的认知是有限的,要通过不断地相互学习才能学到更多的知识,我们读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讨论问题,这根本就和喜欢不沾边。再次,她一看就是那种博览群书的人,我就不一样了,我读过的小说少之又少,今天她说的那本《活着》,幸亏我看过,要不然就没有办法说下去。今天她还说和我探讨路遥的《人生》,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我倒是看过,但是《人生》这本书我还真的没有看过,假如她真的要我和她一起探讨这本书,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许华:
“这还不简单,既然题目是人生,那这本书就一定和人生有关,你就按照人生的这条思路展开,那不就可以了,如果让我来说,我觉得我也能说出一二。”
吴语摇摇头:
“我觉得不一定,题目是人生不能代表是我们所想的人生,你觉得人生是什么?”
许华:
“作家写书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为了激励一代又一代人,如果不是为了激励其他人,那么他的作品将是毫无意义,反正一听这种题目,就一定是一部奋斗史,既然是奋斗史,那就简单多了。”
吴语说:
“奋斗肯定是有的,可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你不能把自己的人生插进去,因为你不是路遥,你不知道他的人生,也不知道他写的《人生》。人生有什么?人生有爱情,人生有友情,人生有亲情,似乎人的一生总是绕不开这三个问题,可是又不是人人都能同时拥有这三种。亲情和友情这很简单,就是我和我的家人就是亲情,我和你就是友情,可是爱情却还从未拥有过。”
许华:
“不对,你说的不对,我们一直都拥有过爱情。”
吴语:
“你可拉倒吧,我们连女朋友都没有,哪里来的爱情。”
许华:
“此言差矣,不是说有女朋友就拥有爱情,你所说的完全就是男女之情,男女之情是爱情的一种,但是还有另一种爱情,就是来自父母的爱,父母的爱从来不是用嘴巴说出来的,而是用行动表现出来的,你觉得你的妈妈不爱你吗?你不爱你的妈妈吗?显然不是,你妈妈爱着你,你爱着你的妈妈,这也是一种爱情,这种爱情是在建立亲情的基础之上,在我们出生的那一刻,我们就同时拥有了爱情和亲情,以后那种男欢女爱的爱情,是双方有好感的时候才拥有的,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
吴语沉默良久,思考着许华说的话,这一刻,他深深的知道,许华并不是那种说不出道理的人,反而他有着自己独特的想法。
许华:
“我们还是回到女医生的问题上吧,越说越远了,再说就扯到外太空了。女医生是医科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也是高材生,她长得漂亮,你又长得帅,两个人在一起,可以说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加把劲,我的好兄弟。”
吴语: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如果是在校学生,我觉得还是有戏,不过现在完全不一样了,要考虑的很多,要考虑家庭,要考虑工作,要考虑双方的身份,读书的时候这完全不用考虑这些,那是比较单纯的,现在是复杂的。现在谈恋爱并不是单纯的谈恋爱,而是要考虑未来,不考虑未来也没有人和你谈,你要知道,门当户对也是一个问题。你你知道什么是门当户对吗?我现在是一无所有,等于什么都没有,人家有家有事业,门不当户不对,所以这些都是问题。”
许华:
“你说的这些问题确实也是问题,这些问题也真的让人头疼,可是你不想努力一把吗?”
吴语:
“看情况吧,反正成不成功都无所谓,我不会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不然会太多失落,要平常心看待,本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就不在太去计较。”
许华拿出手机,递给吴语,说:
“你看一看路遥的《人生》吧,明天才有知识跟她讨论‘人生’,不然你没有办法和她讨论。”
吴语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路遥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