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火!”萧业厉喝一声,一马当先疾驰而去,众人见了,也连忙催马急行!
萧业不知是哪里起了火,但若是烧到了国库,烧坏了各地上贡的金银珠宝,可是谁也担不起的大罪!
到那时,难保陛下不会将这笔账记在力主查账户部的他们头上!
户部的门口早已乱作一团,人头攒动。潜火军此时已经赶到,四五个军士刚刚从车架上将牛皮做的水袋抬下来,其余的人正一盆一盆地从太平缸里取水灭火!
火是从后院燃起来的,但窜的很快很猛,站在前院已觉得热浪滚滚、灼热难忍了!
萧业翻身下马,随手抓住一个救火的户部小吏,厉声问道,“是哪里走水了?”
“是北档房,火从北档房烧起来了!再晚些就要蔓延到银库了!”那小吏惊慌答道。
听闻是北档房,萧业心下一沉,松手让那小吏救火去了。
“贤弟,北档房主管各州府贡银,统计岁入岁出之事,若是账本被烧毁了,这账就查不了了!”钱必知凑到萧业跟前说道。
萧业面色端肃,没有答话。他自觉已经速度够快,但没想到齐王与徐骁的动作更快,还敢火烧户部!
旁边的魏承昱也抓住一人,大声问道:“里面可有人被困?”
“有有!孔主事见走了水,冲了进去,现在还未出来!”
魏承昱听罢,快速夺过那人手中的木盆,冲到太平缸前,舀起一盆水兜头浇了下去,接着便毫不迟疑地冲进了火场!韩璋、耿方、孟浚则紧随其后!
萧业见到,心下又是一沉,想要阻拦时,已经来不及!
“殿下,不能去!”年老的应谌几乎要晕倒当场。
陛下曾嘱咐过他,常山王强硬冒进,不知深浅,他是两朝元老,必须要把好关。可他没想到,竟会冒进到这个地步啊!
张极维还没反应过来,张口结舌地问左右:“他…他怎么进去了?”
萧业一阵急火攻心,几乎眼前一黑!随手夺了一个木盆,对着此刻手足无措的张极维和应谌喊道:“还不快救火!殿下若出了事,我等都脱不了干系!”
两人被这一吼,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招呼众人,抛开往日之尊,加入了救火的行列!
众人一听常山王在火场中,顿时头皮发麻,这真是要了命了!他再是不受宠,也是皇子啊!若是真的葬身火海,他们还不得全都跟着陪葬!
一时间,群情激奋,皆是拼命救火!
魏承昱捂住口鼻冲进火场,只见烈火浓烟之中,屋角有一人趴跪在地上,已经站不起来了。
随即不假思索径直冲了过去,扯下身上浸湿的衣衫,捂住那人口鼻,架着他便要往外走!
突然一道横梁从房顶砸下,瓦片随之不断掉落。
魏承昱怀里挟着一个人,眼睛也被熏得睁不开,无法跳过阻隔!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韩璋、耿方、孟浚冲了进来,接应魏承昱跳过了横梁!
萧业眼见北档房被烧的几乎屋塌地陷,心急如焚。若是魏承昱葬身火海,他多年的筹划将是一场空!
正是提心吊胆之际,火场之中冲出五个身影!
萧业暗暗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众人见到几人出来,立马冲上去将其身上带的火拍灭了!
应谌年老体迈,刚刚拼命救火全凭着一口气提着。眼下见魏承昱出来了,那口气终于舒出来了,人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摸了摸被火烤焦的胡须,后怕道:“可算…可算是出来了。”
张极维劫后余生般冷汗直冒,齐王这招“火烧户部”太大胆了!若是再赔进去一个皇子,难保陛下不会发怒,殃及他这告密的池鱼!
萧业定定心神,确认魏承昱无碍后,便去看那个被救的主事。
那人身上只着中衣,手里抱着官服,此刻瘫软在地,好一会儿后,才悠悠转醒。
萧业蹲下身来,向其问道:“能说话吗?”
那人表情痛苦,点了点头。
“这衣服里面是什么?”萧业目光如炬,一眼看出他拼命护着的官服不寻常。
“是,是账簿!”那人的嗓子已被熏的沙哑。
“什么账簿?”萧业急忙问道。
“是记录贡银出入的账簿!”
此话一出,落在众人耳朵里又是一阵惊雷。
张极维刚放下来的心又提了起来,老应谌摇头叹息,魏承昱则精神一振。
“当真?”
那人点了点头艰难的起身,萧业见状伸手扶了一把。
“下官…咳咳…户部主事孔偃,见过常山王殿下!让殿下为下官涉险,罪该万死!”
魏承昱连忙将其扶起,说道:“快请起,孔主事护住账册,忠于职守,令人敬佩!”
孔偃道:“下官既是户部官员,便有职责所在!还请殿下看在我等奋力救火的份上,在陛下面前为我等进言,赦免户部看守不当的死罪!”
说着便又跪了下去,其余户部众人也纷纷下跪,请求常山王救命!
“快起来!”魏承昱将其扶了起来,又对跪着的众人说道,“大家快起来吧!眼下紧要的是扑灭余火,万不可蔓延开来!”
众人听此话,又赶忙去帮潜火军灭火去了,所幸火势很快就控制住了,国库未曾遭难。
只是满院狼藉,焦黑一片,许多东西都无从查起了。
萧业向孔偃问道:“孔主事日常负责什么公务?”
孔偃拜道:“回大人,下官日常负责户部文书的起草和资料的整理工作。”
萧业又问道:“是你首先发现起火的?”
“是,快至晌午时,下官和两位员外郎离开北档房出门用饭,刚走到大门口,便闻见一股烟熏味,回头一看正是北档房走水了!”
“当时孔主事便冲了进去吗?”萧业追问道。
“正是,我们三人眼见火起,在太平缸旁淋湿了衣服,便冲了进去想要灭火,却见屋内四周都是火!
以我们仨人实在难以扑灭,那两名员外郎便出去喊人,下官仍在屋内灭火,但火势越来越大,只得用外衣裹了一些账簿,想着能保一些是一些!”
萧业随即将那两名员外郎叫来询问,也是如此说辞。
钱必知疑惑的嘟囔了一句,“只是后院到门口的距离,怎会屋内火光四起?火势蔓延的也太快了!”
“是啊,这大白天的,又不需用到火烛,这火起的也太蹊跷了!”韩璋也道。
“当时后院可有别人?”萧业再次问道。
“有,户部每日进进出出很多人。”
萧业默然,即便知晓纵火行凶的人就在这个院子里,却无从查起。
正在思索之时,忽见一个身穿三品朝服的中年人匆匆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