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紧张,你们打你们的,暂时当我和伊戈不存在就好了。”
花矢站在伊戈身边,如果不是抬起的手腕上,光脑正在记录实时影像,在场众人真的以为她不欲插手。
格奥尔基眼睛微眯,看向零柒的目光带着警告,一如往常,解释道:
“幼崽,抱歉让你看到了这一幕,但这只是士兵间的私下切磋,毕竟我和娜塔莎明天会前往繁育中心提交契约,零柒在用他的方式为我们送上祝福,对吗?”
零柒淡淡地“嗯”了一声,似乎默认了格奥尔基的说法,指骨在他的摧残下咯吱作响,脚下用力一踩,哨兵又发出一道闷哼。
“大家误会了,我只是来找零柒送我回家。至于你们私下斗殴的事情,自己去和德米特里教官解释就好,我并没有兴趣了解。”
花矢知道众哨兵忌惮的是她身后的人,而不是她本身,自然也不会为零柒做什么强出头的事情。
看情况,零柒一个人就能收拾这群哨兵。
格奥尔基闻言有些急躁,幼崽轻飘飘的几句,就将切磋定性为斗殴,这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处罚,他笑容真诚,带着商量的语气:
“也许不该用这种小事麻烦德米特里长官,中午没有来得及准备见面礼,为表歉意,我将这枚紫晶送给你,可以吗?”
“谢谢,但我说了不算——”花矢的语气仍旧平静,回视格奥尔基的眼神中,带着一丝遗憾。
遗憾?她在遗憾什么?
格奥尔基正欲询问,零柒开口了:“不用在意这种小事,我会自己处理的,今晚先让伊戈送你回家吧。”
伊戈叹了口气,没有动作。
花矢也仍旧是一副面瘫状。
“哦?让我听听,你预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零柒士兵。”德米特里的声音从花矢的光脑里传出,带着几分风雨欲来的平静。
几道惊呼声响起:“德米特里长官!”
“完了!”众人的心声。
“教官,这里的事情请您务必好好处理,军团守则里,对于斗殴和行贿的量刑可都不低呢。”花矢满意地从哨兵们的眼睛里看到了后悔。
德米特里单独和零柒交代了一句:“零柒,看来你的军团守则还没有抄够,以至于并不将军团的纪律放在心上。”
花矢看着零柒吃瘪的样子。
只觉得他还是脑筋转得慢。
小孩子被欺负了就应该主动告家长。
零柒这个一根筋,也该长个记性了。
“所有人,现在,立刻来监禁室报到。伊戈,你先送花矢回家。”德米特里最后交代了一句,便挂断通讯。
“好的,长官。”
伊戈见众哨兵的脸色都不好,也不管长官是否来得及听见自己的回复,便转身牵着花矢离开,但被零柒叫住。
零柒拜托道:“伊戈,稍等,顺路把娜塔莎医疗官送回军团医疗部吧。”
娜塔莎闻言,看着身边的格奥尔基,哨兵点头,不忘故意朗声叮嘱:“亲爱的,你先回去吧,我晚点去找你,记得明天早点起。”
“嗯。”
花矢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年轻向导,也没有拒绝,三人一同离开。
伊戈仍旧是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只牵着幼崽走在路上,一路遇见巡逻的士兵,纷纷对这奇怪的三人组,投来好奇的目光。
娜塔莎见幼崽冰冷的视线总是不时扫向自己,忍不住出声:“你想问什么,不妨直说吧。”
花矢对娜塔莎没有特别的想法,只是对一些事情感到不解,于是她询问道:
“娜塔莎医疗官,我很好奇,你之前说的净化能力不达标是指什么?”
“我在驻地医疗部从未听闻,还能将驻地的向导调往边缘星。你不是中阶向导吗?即使精神力不足,难道不能申请去居民净化区工作吗?”
娜塔莎反问:“你是不是认为,所有幼崽都会在10岁后进入培育所,再根据个人能力分派工作?”
花矢回答:“是的,所以你之前的说辞,和我目前学习到的知识相悖。”
娜塔莎自嘲一笑,才为幼崽解惑:
“在边缘星,不是所有幼崽都能到达培育所,那里更多的是黑户。因此在成年后,每个人可以自行去黑塔或联邦驻地进行评定。”
“你没有听过的‘净化能力评定’,也是专门针对边缘星来的向导制定的。呵,说是评定,其实不过是逼着我们和中央星的哨兵结契。”
花矢继续虚心请教:“格奥尔基说的随军向导是什么?”
娜塔莎见幼崽似乎没有轻视自己的想法,而是真的在请教,才耐心解释道:
“像我一样达不到净化指标的,且不愿意回到边缘星的中级向导,可以选择和拥有主星公民身份的中级哨兵结契,再进入军团医疗部任职。”
“按照军团的伤亡比,这些哨兵很快会死在战场上也说不定,所以也算是变相对我们的奖励政策。”
花矢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余光瞥向身边的哨兵。
伊戈的表情并没有因为娜塔莎的坦白,而有丝毫变化,似乎对这一切早就习以为常。
顺着娜塔莎的思路,花矢也想通了这些规则背后的含义:
黑塔和联邦,边缘星和中央星,无时无刻不在挑选自己的势力从属。
娜塔莎提到的。
不过冰山一角。
其目的都是:一场社会型服从性测试和对预备成员的训导。
但是,花矢还有一点想不通:“谢谢你的解答,娜塔莎,相比格奥尔基,你为什么不考虑零柒呢?”
娜塔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她脚步平稳地赘在花矢身后,陷入回忆。
是啊,如果呢?
但是现实,没有如果。
娜塔莎一早就试探过零柒的口风,虽然没有言明自己所面临的处境,但被哨兵一口回绝了。
理由很简单,零柒的世界只有战斗和变强,甚至分化期过去了这么久,还没有对这些事情开窍。
但凭借直觉,娜塔莎觉得零柒的心底,应该一早就住着一个人,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