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对杨明婉感到恶心。
不过现在还有正事,他不急着找杨明婉麻烦,而是撑起笑意,拉着云梦泽坐下。
“女人如衣服,懂事的女人那么多,就不要为这么个不懂事的神伤了。”
见云梦泽没怎么抵触,他坐在对方身边,倒了两杯酒。
“哥,这是我第一次叫你哥,咱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有什么心酸委屈的,弟弟我帮你出气。
今天啊,咱们不醉不归!”
说完他一口干完,将空酒杯倒过来展示给云梦泽看。
云梦泽也有些动容,他接过酒杯也一口气喝完了。
接着他又抢过在李承那边的酒瓶子,满上继续喝。
两人就开始敞开心扉地喝了起来,李父李母欣慰地看着他们。
云梦泽要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李承也只能陪着来。
很快两人就变成了连话都说不清楚的醉鬼。
云梦泽在这里倾诉杨明婉的那些事,李承也很是捧场,对杨明婉骂得那叫一个牙痒痒。
看不出是演的。
聊着聊着,李承眼眶突然就红了,“哥,有时候我还挺羡慕你,你一个人长大,以后就算爸妈过世了,也不会那么痛苦。
一想到以后爸妈去世了,我就难受。我真的受不了那个场景,以后就只能和你相依为命。
以前是我不懂事,弟弟再敬你一杯。”
他听着云梦泽的安慰,觉得这些都是些空话,激动起来,
“哥,你知不知道爸他……”
还没说完就被李爸喝止,
“你们吃饭就吃饭,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别说这些不开心的。”
李承面露不甘,听到云梦泽急切追问,“爸怎么了,你说清楚点啊。”
李承无视李爸给他的眼刀,执意要说出来,“爸得了尿毒症,如果找不到肾源换肾的话,可能没有多久可活了。”
他说着说着,就捂着脸哭了起来,似乎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脆弱的样子。
他吸了吸鼻子,“明天,我要去做体检。
之前爸妈一直不愿意我捐肾,如果我能够配型上,这次说什么我都要捐给爸。
只要能让爸多活几年,一个肾算什么。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都是父母的恩,要报!”
他仰头灌下一口酒,“我真的希望我能够配型得上,这样爸就有救了。
爸要是倒下了我们家该怎么办啊。”
说完,他趴在桌上呜呜呜的哭了起来。
云梦泽喝了不少酒,此时脑子有些不清醒。
但理智还控制着他不要说话,只能干巴巴地安慰,
“别担心了,现在做透析也能活很久的,咱们家又不缺钱,这都不是问题。”
结果他搭在对方肩膀上的手被打开,对方扭脸对着他,脸上泪痕遍布,哭的稀里哗啦。
嚷道:“我爹要死了,是养大我的爹啊!
你在外面长大,爹没有带着你,你怎么能体会到我的感受?”
丝毫没注意到李建林面上铁青的颜色。
云梦泽强忍住笑意,依旧不接话茬。
继续安慰,“生老病死,乃人生常事。
对这种事情,不要太过强求了,咱们国家做透析能活接近二十年,时间长的三十多年也不少见。
你要往好处想,爸他吉人自有天相,一定能活好多年的。
你要相信科学,透析对尿毒症的治疗是有效的。”
李承呜呜呜的不说话,云梦泽在一边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见他们冷场了,李母上前,坐到云梦泽一边。
轻声道:“梦泽,明天小承去做检查,你要不要一起去?”
没等云梦泽回答,她赶忙又补充,“你先别着急回答。
我知道我们在小时候弄丢了你,让你小时候吃尽了苦头。
我们这些年从来没有放弃寻找你,你知道当我得知你过得很好的时候,有多庆幸多开心吗。”
她哽咽起来,“妈妈真的,好开心。
你就算独自一人,也能照顾好自己。
但妈妈也很心疼你,你小时候在福利院长大,到底受过多少苦,才能成长到这个地步。”
云梦泽眼眶也红了,借着酒劲喊了一声 “妈!”
“诶!”
“妈!”
“诶!梦泽,你放心,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
小承是你弟弟,他还不够成熟,你多担待他。
但是爸爸妈妈知道你过得苦,以后我们一定会好好补偿你的,我们以后一家人好好过!”
云梦泽有些上头,酒精上脸,脸色通红。
他斩钉截铁道:“妈,你说得对,我们是一家人,我明天就和小承一起去做配型检查!”
李母欣慰,“好勒,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是爸爸妈妈的好孩子,都是小承的好哥哥。
咱们一家以后互相扶持互相帮助,没有过不去的坎。”
云梦泽非常感动,和李母哭诉这些年的不容易,还有被人坑的经历。
李母温柔望着他不住点头,不停安慰,“真是苦了我的孩子。”
结果就听到云梦泽转而问道:“妈,我听说前几天,你们给小承又买了一辆跑车?”
李母有些心虚,“哎呀,小承就是爱玩这些,玩物丧志,一点都不好,你不要和他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云梦泽:“小承玩物丧志吗,我觉得他的那个娱乐公司干得还不错啊。”
李母:“都是小打小闹,靠家里的钱吊着呢,不亏损就谢天谢地了。”
云梦泽:“小承这样败家啊,那他以后接手了家里的生意,能干几天啊?
把家里生意交给我吧。
我白手起家,现在身家上十亿,保证能把家里生意运作得风生水起的!让你和爸也能安享晚年。
要不然小承那家伙把钱败光了,到时候你和爸填窟窿,晚年都不安宁。
你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一定会好好管理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人一起享福。”
李母有些坐立不安,她本想训斥云梦泽。
但是想到还要哄着对方去做配型做手术,于是忍住了,向李建林看去。
李父看到李母求助的目光,轻咳了两声,
“梦泽啊,这些事都不着急,爸爸还年轻呢,干得动,能养得起咱们一大家子。”
说罢,给醉晕趴在桌上的李承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云梦泽嘟囔,
“爸你这个身体怎么还能干得动啊,小承都说你现在都需要换肾的地步了。
你自己身为病人,应该知道,这个病就是不能劳累不能辛苦,你还这样可着劲干做什么。
现在我回来了,我也有能力,我也孝顺,把公司交给我不好吗?”
李父头疼,只能从另外的角度切入,
“梦泽啊,世界不是那么理想的。
你要知道,公司里有很多人不听我话的。你要是空降进去,肯定会被刁难,我舍不得你受这个委屈啊。
现在爸还有时间,还能顶住压力。
还有就是之前你不在的时候,本来我们已经和小承说过了,这个公司是由他继承的,现在要是变了,他肯定会有意见的。
也影响你们兄弟感情。
爸别的不求,就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够和平相处,互相扶持。
这样百年后我离开了也能够安心啊。”
“爸,可是你也说了是我不在的时候啊。
我现在回来了,情况就在变。”
云梦泽一顿,带着醉意的脸上突然清醒了几分。
他狐疑道:“难道,还是因为小承说的,我是在外面长大的,你们不相信我,或者你们偏心小承,想把东西都留给他?”
李父额头开始冒汗。
他哪里知道一个醉鬼怎么会这么难缠。
他艰难地想先糊弄过去,“梦泽,你误会我们了。
你和小承在我们眼中都一样重要,怎么会偏心呢,反而我们更心疼你呢,你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
云梦泽突然站起来,将桌上吃得差不多的碗碟哗啦啦摔在地上。
愤怒道:“你们心疼我!心疼我!你们哪里心疼我!我就只见到你们嘴巴在说,没见到你们行动,你们哪一点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