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让你妈听见了,又得骂你了。”
是,他是瞎子!但没人喜欢被叫瞎子!
这孩子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了。
不仅变懒了,连矿场也不愿意,现在说话也一点讲究都没有,还是得让李芳芳再教育一下。
云峰心中暗忖。
云梦泽躺在正屋的床上,感受着太阳的温度,十分惬意。
“你也太敏感了吧,我说的不是实话吗?你不是瞎子?”
云峰心里梗住,他不再说话,踉跄着回到院子的躺椅,颤颤巍巍地躺下。
一副凄惨可怜,等着人来安慰的样子。
但云梦泽一眼都没有投过去。
正屋里云父云母的东西很多,他全部堆到堂屋里了。
最先回家的是三妹李姣瑞,她被这堆积成山的杂乱景象震慑到了。
她面色惶恐,惊叫道:“爸!家里怎么这么乱!遭贼了吗?!”
云父依旧在躺椅上委屈可怜,闻言,颤巍巍地翻了个身。
“你二哥回来了,他回来就翻箱倒柜的,不知道干什么,我想帮忙,他还骂我瞎……”
李姣瑞目露凶光,满脸狰狞,她踹开倒座房的房门,中气十足地喊道:
“云梦泽,你干什么呢!!你把家里弄乱了,就自己收拾干净!!”
门开后,屋里没有动静,她探头一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
她突然想起自己房间,心一提,连忙过去查看,发现自己房间安然无恙,这才放松下来。
她看着堂屋堆积起来的物件——那都是正屋的东西。
她朝着正屋过去,门一开,就见云梦泽躺在床上。
李姣瑞被云梦泽舒舒服服的样子刺痛了,她指责道:“二哥!你怎么躺在爸妈的床上?!”
她心里的酸水直往外涌,她也想住在冬暖夏凉的正屋,凭什么是这个不讨人喜欢的二哥先住进来!
她不服气!
她上前一步,拉住云梦泽的衣服就往外撕扯,“你凭什么住进来,这不是你的房间!”
云梦泽纹丝不动,用手按住李姣瑞乱扯的手,阴恻恻地看着对方。
“妹妹,我劝你不要胡闹,不然我要动手教育你了。”
李姣瑞哪里听得进去,她气上心头,情绪上来了,张嘴就用牙咬。
“哎!”
云梦泽被吓了一跳,小孩子的招数还真是出其不意。
他伸手揪住李姣瑞的后背心,轻轻一提溜。
刚刚还张牙舞爪的女孩,现在像倒仰着翻不过身来的王八,在空中使劲踢蹬。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云梦泽看李姣瑞折腾不动了,就将人扔到门外去。
李姣瑞跌了一跤,吃了教训,暂时不敢再上前,只用憎恨的眼神剜云梦泽。
临走时,还往正屋房门吐了口唾沫。
“呸!”
云梦泽摇摇头,这家的孩子都被养成这个样子了。
院子里,李姣瑞正在趴在云峰的椅子上嚎哭,“爸,云梦泽他打我——”
她一边告状一边将脖子上的衣服勒痕展示出来。
也不管云峰看不见,就扯着人主持公道。
云峰不堪其扰。
他一个瞎子,要是能教训得了云梦泽这个年轻力壮的,刚才被叫瞎子的时候就该跳起来收拾人了。
他敷衍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等你妈回来,让她给你做主。”
得到允诺,李姣瑞擦干脸上的眼泪,恨恨地盯着正屋,而后飞快地跑走了。
“哦?搬救兵去了?”云梦泽喃喃自语道。
没多久,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匆匆忙忙进了门。
一边面带厉色地高喊,“云梦泽,赶紧出来!!”
一边抄起门后放着的竹竿,大步走进院子。
躲在女人身后的李姣瑞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阴笑。
女人走进堂屋,看清堆积起来的东西,捂住心口,怒火从眼中烧起。
“云梦泽!!你生来就是克我的!!真是个讨债鬼!!你把家里搞成这样做什么?!这是你的屋子吗?!”
女人在房子四处找人,“赶紧滚出来!”
云梦泽出来,“你急什么,我马上就要讨债了。”
女人一愣,“你什么意思?”
云梦泽大马金刀往堂屋最高的椅子上一坐,面上严肃道:“今年李姣瑞也13岁了吧,是时候送去挖矿补贴家用了。”
李姣瑞在一旁隔岸观火,看着李芳芳为自己出气,现在火烧到自己头上,立马就蹿出来尖叫道:“我不去矿场!你凭什么让我去挖矿!!”
被自家女儿的尖叫声吵到,李芳芳也回过神来,当即反驳道:“姣瑞不可能去挖矿!她才十三岁!还没有成年呢!”
“已经够大了。我十二岁就去挖矿了,十三算什么,她现在比我当年还要高呢。”
李芳芳一时哑然,又试图从其他地方打压云梦泽。
“这个家还轮不到你当家作主,我说姣瑞不去矿场,她就不用去!”
云梦泽悠闲道:“晚了,我已经给李姣瑞签了合同,到时候她进去卖力,每月的报酬就直接送到家里来。”
“我为这个家辛苦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轮到我翻身做主人了,等云天浩再大点,长得比箩筐高了,就把天浩也送进去,正好不用给他们攒学费……”
听着云梦泽有条有理地规划,李芳芳拳头攥得紧紧的。
李姣瑞嚷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去!妈妈之前就说过了,不会让我去挖矿的,又脏又累!”
门口观战的云峰也插嘴道:“梦泽啊,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有事情不要憋在心里啊,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解决,不要为难妹妹弟弟啊。”
李芳芳恶狠狠道:“我养你这么多年,就养出你这种惫懒的性子吗?白眼狼一样!要知道你现在是这个样子,你生出来的时候我就该把你掐死!”
云梦泽翻了个白眼,“你不掐死我,是因为杀人犯法,而不是你心善,别说得你好像多委屈一样。”
他又补充道:“可以晚一点再委屈,我给你们留了惊喜。”
闻言,李芳芳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