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盼儿疯狂地刷牙漱口,回想起刚刚发生的事情,她依旧有一股反胃感。
她不敢相信美貌的吴乘风居然变成了这种鬼样子。
哪怕对方刚刚的小动作和举止跟吴乘风一模一样,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她又想起实验结束时,那个名叫云梦泽的志愿者的所作所为。
她宁愿相信实验成功了,云梦泽身体里是吴乘风的灵魂,也不愿相信刚才那个老人身体里住着吴乘风的灵魂。
不行,她要去找云梦泽问个清楚。
可对方依旧不愿意搭理她,对她的邀约和询问视而不见,她仔细回忆着对方醒来时的表现。
对方说的话、神情、动作,渐渐在脑海里变得清晰。
越回忆,她越觉得那云梦泽应该不是吴乘风,动作神情差别太大了。
难道那老人真的是吴乘风?
既然联系不上云梦泽,那她便联系刚才来的那老人,好在对方离开之前给她留了联系方式。
号码拨通之后,对方说了几个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小秘密。
这下,她就算再不愿意,也必须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吴乘风变老变丑了!
自己真的要跟这样的吴乘风过一辈子吗?
她有些生无可恋。
但转瞬,她眼睛一亮,他们不是还有脑机项目吗?让吴乘风再重新换个身体不就行了?
到时他们再和和睦睦,长相厮守。
她试探性地问吴乘风,结果对方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人一拍即合。
好在她当时虽然惊慌失措,但这几天还记得请假,现在还是研究所的员工,还能凭工牌和门禁卡进入研究所。
她虽然接受不了吴乘风现在的样子,但她还对吴乘风还抱有情意。
她收留了无处可去的吴乘风,把孩子打掉的想法也烟消云散了,就等着吴乘风重回年轻,一家三口过上甜蜜的生活。
和重新换身体的吴乘风长相厮守的美好想象吊着她,让她不断向前。
可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顺利,神经交互实验只适合在有亲缘关系的生物之间进行,不然成功率会大大降低,实验如果失败,实验对象的大脑神经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
她不想吴乘风丧失意识只剩一个躯壳,只能耐心寻找和对方有亲缘关系的人。
她苦中作乐地说:“还好你现在这个身体常年捐精,孩子足够多,不然现在还真找不到实验对象。”
和她相比,一旁的吴乘风却不太乐观,“人虽然多,但认亲回来的只有那么几个,就这么几个人,不是已经不再年轻了,就是身体亚健康,条件最合适的云梦泽已经被用了……”
他顿了一下,“你说,有没有办法让云梦泽再参与一次实验?”
颜盼儿有些不确定,“那身体里的不是你父亲吗?他对这个实验知道得不比我们少,而且他相当于已经上岸了,短时间内不可能再参与的。”
说罢,她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他醒来后接手了很多产业,包括我们研究所,还停了对脑机项目的投资。”
吴乘风皱了皱眉。
既然如此,那就更要加快脚步了。
可事情并不顺利,缺少了资金的支持,仅凭他们两个人孤军奋战,根本没办法说服符合条件的人参加实验。
毕竟,若不是生活难到了极点,或者生命健康受到了威胁,谁会考虑参与这种有未知风险的实验呢。
此时颜盼儿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了,却还跟着吴乘风四处奔波。
这一天,他们约好了一个目标人选,却同样被拒绝了。
吴乘风坐在凳子上,看向颜盼儿的肚子,“盼盼,我们的孩子有几个月了?”
颜盼儿摸了摸肚子,脸上有些迷茫,“有四个多月了吧。”
“你肚子慢慢大起来了,最近就别那么辛苦了,剩下的人我去沟通吧。”
颜盼儿苦笑一声,没有再说话。
这段时间,她依旧在研究所上班,因为项目组解散了,重新跟了一个组,除了白天上班之外,下班了还要跟着吴乘风奔波,找愿意当志愿者的冤大头。
研究所的工作压力本来就大,更别说她现在还怀着孩子,日夜兼程,身体确实有些撑不住了。
“那我休息两天,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联系我。”
颜盼儿也不想多看吴乘风,现在吴乘风没了美貌的外表,也失去了项目负责人的身份光环。
她面对这个老人,最开始的那一点情谊被消磨干净,不仅没有心动的感觉,反而会生出一些厌恶,现在和对方在一起的行动,全靠对未来的期盼支撑。
等周末两天休息过后,她再次回到研究所,收到了吴乘风的消息。
“盼盼,我找到适合做实验的志愿者,我们已经在实验室做好准备了,就等你了,快来。”
颜盼儿眼睛一亮,连忙应道:“马上!”
自从云梦泽断掉投资之后,脑机实验室便暂时闲置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这边了。
她心里有些忐忑,吴乘风有最高级别的门禁卡,能进去很正常,可现在项目组已经被解散了,不知道她的门禁卡还有没有权限。
她拿着卡刷了刷,门很顺利地被打开了。
她松了口气,心虚地往后扫视一眼,趁着附近没有人,手脚麻利地挤到门里。
关上房门,她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后颈一痛,意识陷入了黑沉。
等她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脑机旁的床上,身上贴着一些实验用的脑电帽。
她将那些东西从身上拔下来,揉了揉脑袋,坐起身来,仔细回忆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她走进了实验室,之后便没有一丝印象了。
“啊啊——”
这时,她听见旁边传来古怪的声音,扭头看过去,就见吴乘风一脸痴呆地吃着自己的手指,口水淌了一下巴,胸前衣襟上也被染湿了。
颜盼儿的心漏跳一拍,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
六神无主之下,她只想愿逃离现场,拿起门禁卡就匆匆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