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山柚一摊手:“老三,你说错了,不是我要跟你们决裂,是你们看不起我找的对象,怕我给你们丢人,要逼着我决裂的。
你们个个嘴上都说着为我好,可实际上半分力不出不说,还试图榨尽我最后价值,让我彻彻底底,成为你们一家人的牛马。
现在来怨我找不到好的对象,给你们丢人,你们摸着良心说,是谁耽误了我的青春?”
老四大声吼道:“向山柚,你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大公无私,是你自己不读书,是你自己要养家的,又不是我们求着你养的。
你自己愿意的事,现在反过头来怪我们耽误你,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向山柚瞥了眼老四,再看向山杏赵秀芳等人,不出意外,大家都一个态度。
家是你自己要养的,可不是我们逼你的,你少拿从前那些事来道德绑架。
她最后看向老娘李淑云:“妈,他们觉得是我甘愿的,那你呢?”
李淑云别开眼:“你问我干啥,跟我有啥关系,当姐姐的拉拔弟弟妹妹,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么。
谁有事没事,拿自己帮过弟弟妹妹的话放嘴边,一直没完没了的说,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
向山梅一脸看好戏的幸灾乐祸:“老二,看到没,当初我就劝你自己长点心,别傻里吧唧为家里付出,这一家子全都是白眼狼,没一个好东西!”
她平等讨厌每一个向家人,包括向山柚这个二妹。
明明有能力帮她的儿女过得更好,可她偏偏选择袖手旁观,活该她如今被这一家子抛弃。
向山柚早知道这一家子嘴脸,原本古井无波的心,还是扎的刺疼。
“今儿当着大家的面,我把话说得够清楚的了,我处了个对象,不久就要结婚了。
再好的兄弟姐妹,成了家,也是各自一家人,你们有啥事自己处理,别再惦记我这个二姐了。
同样的,我将来过得不好,哪怕是拄棍儿拎碗要饭,我也不会过你们家门口要。”
“这话可是你说的!”老四梗着脖子:“向山柚,你将来被人打了欺负了,可别哭着回家求兄弟哥嫂帮忙!”
“放心吧,死在外头,也不会让你们帮忙买棺材!”向山柚语气决然回了老四一句。
赵秀芳跟向山槐相互看了一眼:“老二,你不跟家里来往,可妈的养老,你可不能不管啊!”
向山柚示意向小英拿出纸笔来:“我说过,之前那些钱,就当是我给老娘的养老钱,重疾病另算,等下可以写在断亲证明里面备注好。”
向山柏见向山柚如此干脆的要跟家里人了断,心里反而有些不安,他习惯了家里有这个姐姐操持,不用他费心。
向山柚突然说要跟家里断绝关系,他瞬间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像是会失去什么。
“二姐,你也别着急,说啥断亲的,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姊妹,闹得要断亲,那不是叫人笑话么。
二姐夫是个啥样的人,我们也没见过,大家之所以这么反对,也是怕你将来受欺负过不好。
这样吧,咱们各退一步,你先冷静冷静,不要着急跟二姐夫定下关系。
我也去打听打听二姐夫人品,回头咱们再说这事!”
赵秀芳嗤笑一声:“这还有啥可打听的,那就是个劳改犯,十年!坐了整整十年的牢啊。
十年,大集体都变成包产到户了,计划经济都变成市场经济了,变化这么大,在里头待了十年的人出来,那不就跟个傻子一样,啥也不知道!”
李二舅母也跟着啧啧:“秀芳说得没错,十年,哪怕是十几岁进去,如今也快三十了吧!”
向山杏掩不住笑意:“二舅母,你猜得没错,已经三十了!”
向山梅咂舌:“哎哟我的娘呢,这比起你大姐夫,那也小不了多少啊,老姑娘配老头子,倒也般配的很啊!”
向山柚拿起纸笔问向山柏:“老三,家里文化最高的人就算你,这断亲证明,是你来写,还是我写?”
刚好二舅母今天也在,就劳烦她给咱们做个见证人吧!”
李淑云一锤定音:“让老三写,你一个小学毕业的,能写个啥出来!”
向山柏提起笔,如有千斤重,他也不知道,是跟这个姐姐朝夕相处多年,养出了那么几分感情,还是舍不得她这些年,处处为自己着想的细致。
“二姐,我总觉得,咱们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王月兰打断他的话:“人家二姐一心要奔赴爱情,你留着二姐干啥,存心叫人家说,咱们拦着二姐不让嫁,耽误了她的青春啊!”
老四催促:“三哥,你赶紧写,我可不想被人说家里有个劳改犯亲戚,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没法抬头做人!”
“对!”向少林朝着向山柚吐口水:“三叔你赶紧写,让人知道我有个坐过牢的姑父,我以后还咋娶媳妇!”
向山柏迟疑片刻,问向山槐:“大哥,你不说两句?”
向山槐摆摆手:“我虽说是长子,可你们都知道,我这人没啥本事,不比老二见的世面多,也不如你文化高。
再说上头还有娘这个长辈在,要怎么做,你们看着安排就是,我没意见!”
王月兰心里不满:“山柏,你到底在犹豫啥,又不是我们逼着二姐跟家里断绝关系,是她为了个男人,要跟家里断了往来,说破天,她也怨不上咱们!”
老四着急的很:“三哥,你赶紧写呀,一会儿我还得去我未来丈人家里呢!”
向山柏纠结片刻,还是在众人的催促下,将断亲证明给写了出来。
向山柚指着几条关于养老的条款:“我是出嫁女,老家宅基地耕地山林没我的份,这养老肯定也不能跟儿子一样。
向山梅和向山杏啥标准,我就啥标准,别指望我这个被逐出家门的女儿,还跟他们几个支应门户的男丁一样尽孝道!
还有丧葬这块儿也得加上,老爹过世,是我一手张罗的,那时候家里没钱,全都是我去借的,后来也是我去还的。
以后老娘的后事,也跟村里其他人家一样,你们当儿子的张罗。”
李淑云气得把桌子拍得砰砰响:“向山柚,我还没死呢,你就算的这么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