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隐隐有种感觉,这一次进来的人,和前面两个小混混不一样,他不会被院里的东西给吓到。
向山柚想起隔壁那个杀人犯,总不能是他出来想随机杀个人吧。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把西瓜刀,是特意走街串巷时,特意让人打造的长刀。
她拎着刀,轻手轻脚走到了房间门口。
过了许久,也不见外面有动静。
向山柚捏着刀柄的手汗津津的,不是冲着她来的,难道是.....
厨房!
她提着刀,也顾不上害怕了,拉开门想往厨房里去。
就在她拉开门的一瞬间,一股凉风灌了进来,随之而来的是两只大手,一手轻易夺走她手里的刀,另一只手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向山柚头皮发麻,这人一开始就知道她没睡,一直在门口守着她。
黑暗中,她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怦怦的,一下!一下!撞击着黑暗的宁静。
朦胧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出眼前人魁梧的身形。
这是个男人,还是个身强力壮体型彪悍的男人,她那点力气,在人家手里简直如蚂蚁撼象。
向山柚双手被他一手桎梏在身后,嘴也被他捂住,连动弹都不能。
她心里飞快盘算着,要如何才能脱险。
她不知道眼前这人是为财还是为色,又或是为了这个房子的秘密......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面前的人开口了:“我不会伤你,只是想问你两句话!”
向山柚点头。
那人声音低沉带着几分磁性:“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
向山柚心想,你捂着我,我怎么说话?
那人似乎才想起,向山柚还被他捂着嘴。
“你最好别尖叫,也不要想些乱七八糟的花招,你那点小花招,在我面前不值一提!”
向山柚又点了点头,力量悬殊太大,她不至于不自量力。
那人才缓缓放开她。
向山柚呼出一口气,有种死里逃生,但仍然在死亡边缘徘徊的恐惧感。
“点....点个灯好不好?”她试探着商量:“这院里本就各种传说,你还这样,我怕的很!”
男人轻轻嗤了一声:“你会害怕?”
他盯着那两个混混进了院里,又是怎样落荒而逃,其中一个还摔断了腿,这是一个单身害怕的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他说是这么说,还是拿打火机点燃煤油灯。
豆大的火苗子跳动,渐渐驱散了屋里黑暗,也让向山柚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心忍不住一缩,眼前这个人,眉眼深邃五官立体,冷峻锋利的一张脸,绝对称得上一句英俊。
但那漆黑且深不见底的一双眼睛,从鬓边斜至颧骨的一道疤,如剑锋划过,让原本俊朗的脸,多了几分煞气。
向山柚心头咯噔一下,隔壁的.....杀人犯?
她心头这么想,嘴上也这么问了出来:“你....你是隔壁的?”
沈开隽一挑眉:“你认识我?”
他留着板寸,穿着一件黑色背心,胳膊鼓鼓的腱子肉,给人一种力量上的骇人震慑。
向山柚摇头:“不认识,就...就是听说过,你找我有事?”
沈开隽打量着屋里摆设:“这院子,你租的还是买的?”
“我买的!”向山柚一下想到了水缸下的钱。
难道,那钱是他的?
沈开隽盯着她:“你应该发现这房子的秘密了吧?”
向山柚硬着头皮道:“我不知道!”
沈开隽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张纸条给她:“看看!”
向山柚打开纸条,发现是一张房租租金收条,再看房子位置,俨然就是44号。
“这.......”
沈开隽示意她看日期:“我给了两百,租到年底,没想到,这才半年就.......”
向山柚咬牙,难怪张婆子卖得那么便宜,还跑得那么快。
原来这死老婆子早就租了出去,再收她一笔房款两头吃。
“你在隔壁不是有房子么?”
“我租来做库房不行?”
向山柚无话可说,咬牙道:“但现在这房子是我的了,你就算想退租金,这事也不可能找我!”
那笔钱,他不提,她也不会傻啦吧唧自己提,谁知道是不是他的。
沈开隽开门见山:“我不会找你退租金,但这个院子里,我的东西,我必须拿走!”
向山柚心猛然一跳,佯做不知情:“这院里我重新收拾过,该扔的我都扔了,实在不知道放了你什么东西!”
沈开隽面无表情,眼神里带出几分讥诮:“水缸底下的东西,你也扔了?”
向山柚心一下落了地,钱是他的也就罢了,可要是他还找到了金子,她得怄死自己。
“你凭什么说那钱是你的?你有写名字吗?”
沈开隽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逐渐变得危险:
“我没写名字,但我记得每一张的编号!”
“不可能!”
足足两千张,每一张都有一串编号,他要说记得前后几张,她还信,每张都记得,这怎么可能?
“试试?”
他起身进了厨房,向山柚要用撬棍,砖头想办法,吃老大力气才能挪开的水缸,他两只手轻轻一搬,就给挪了位置。
沈开隽熟门熟路拿出钱来:“没换顺序的话,我随便背几个给你听!”
向山柚数过,但她没动过顺序。
沈开隽一开口,她惊讶的发现,他真的背下来了。
向山柚一颗心都在颤动,她觉得自己就算聪明了。
小时候学什么东西,都是看一遍就会,别的孩子还在做十以内的加减法,她已经推导出乘法口诀的规律了。
上小学就跟玩一样,天天在家干活带弟弟妹妹,遇上不懂的再去学校问老师。
每一个教过她的老师,都说她是天才。
后来辍学,校长和班主任连番来家里,给李淑云做思想工作,并承诺学费交不起,他们负担,不用李淑云负担任何钱的事,实在舍不得这样一颗好苗子。
可李淑云就是不同意,翻来覆去都是那句话,她没了男人,大儿子体弱,儿媳要离婚,女儿不回家,这个家就散了。
可现在跟沈开隽一比,她的那些聪明似乎都不算什么了。
沈开隽像是看出她的心思,自嘲道:“又不是什么厉害的本事,只不过是无聊之下,给自己找了点增强记忆的乐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