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的天气里,蔷薇花迎寒坚强的盛开着。
白色的花瓣上,沾染着一抹红色,如同胭脂一般艳丽。
长鸣坐在床边,往窗外瞧去,正好看见这朵花。
她轻咳一声,伸手按着胸口,火热的气息从浴火珠中,散发出来,温暖着她的身体。
风行端着一盘红色的果子走了进来,递给了她,“这是火枣。”
“我今天早上跟金童捡柴的时候看见的。”
“它可以滋补你失去的灵力。”
长鸣吃了一颗,温暖的感觉从腹中散开,沿着经脉弥漫开,驱赶了寒意。
调动灵力,确实舒服了很多。
玉女拿着一些衣服走了进来,“主人,这是锦绣阁的新品,魅雪姑娘刚刚让人送过来的。”
“主人,你要试试吗?”
长鸣伸手在那些滑溜溜的布料上摸了摸。
心里突然有了个想法,“云梦居是不是最近有了新的曲子?”
玉女的眼神中露出惊讶,并双手递上一个戏折子,“主人,你怎么知道云梦居出了新戏?”
长鸣打开戏折子,细细的看着,“她不一直都这样吗?”
“每次有了新戏都想着我能去捧捧场,前年是一壶酒,去年是一包瓜子,今年又是衣裳。”
说罢轻叹了口气,“只怕今年我是去不了了。”
合上戏折子,又咳了几声。
她看向风行,问道,“辞旧回人界去了吧?”
风行“嗯”了一声,“那日晚上,我便送他去了冥河畔,估计这会儿应该到人界了。”
长鸣转着手里的白玉珠串,心里总觉得,缺些什么。
浴火珠失而复得,自己也算欠他个人情。
缘分不应该就这么尽了。
她暗自用推演术算了一下,果然。
风行察觉到长鸣的神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何处有什么不妥吗?”
长鸣坐起,看着窗外,“他没离开鬼界。”
“回来了。”
话音刚落,金童就走了进来,“主人那个小道士又在敲门。”
“要放他进来吗?”
长鸣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不急,再等等吧。”
辞旧站在门外,敲了很久,但没有人回应。
“长鸣姑娘,我有急事找你。”
“还请你不计前嫌,帮帮我。”
说完这句话,久久没有回应,他以为是长鸣在生他的气。
连忙赔罪。
“长鸣姑娘,私占浴火珠是我的错。”
“还望你不计前嫌,放我进去。”
说完这句话依旧没有回应,风吹落一片花瓣,正好落在他的肩头。
雨淅淅沥沥一直不停,几乎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抬头看着大门上的匾额,现在能帮他的只有长鸣了。
绝不能放弃。
思索一会儿后,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长鸣姑娘,我已经知道错了。”
“还请你帮帮我。”
“真的求你了。”
他诚恳的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开。
长鸣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裙,外披了一件黑色的狐裘,慢慢走了出来。
风行为她撑着伞,站在她的身旁。
长鸣看着跪在地上的辞旧,没有说话,给了金童玉女一个眼神。
两人连忙去把辞旧扶起,又给了他一把伞。
长鸣问道,“你不是已经去人界了吗?”
“怎么又回来了?”
辞旧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乞求,“白鹤观出事了。”
“我想求你帮帮我。”
他的眼睛里溢出泪水,“我的师兄已经遇害了。”
“我不想再有其他人丢掉性命。”
他的语气急促,“真的求你,帮帮我。”
“代价什么的我都可以接受。”
长鸣的语气冰冷,“尘世的事与我无关,我只做器灵生意。”
“你回吧。”
辞旧期待的眼神逐渐落寞,“为什么?”
“为什么你宁愿帮那个妖孽,也不帮我?”
长鸣盯着他,“你凭什么说她是妖孽?”
“就因为她吃了两个小鬼?”
辞旧解释道,“当然不仅仅如此。”
“早在两百年前她就被镇压在白鹤观。”
“一直都是师父亲自照看着。”
“她的身体,就是那尊鼎里全是白骨。”
“都是被她吃掉的人。”
长鸣狐疑,“两百年?”
她摸着下巴,“你的意思是,在你没进入白鹤观之前,她就已经存在了?”
辞旧点点头,并郑重的说道,“我所说的每一句都是真话,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我的师兄弟。”
长鸣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当时解除小花身上的契约时,那上面的时间确实是两百年前。
但若是如此,那她身上的煞气,就必然另有原因了。
这件事可能另有隐情。
辞旧看着不说话的长鸣,心里十分着急。
“长鸣姑娘可是想到了什么?”
“或者说能帮帮我吗?”
长鸣看了一眼辞旧,解释道,“不是我不想帮你。”
“而是道法自然,天道辖制。”
“论我本事再大,那也不能越过天,去改凡人气数。”
“只做器灵生意,是我这里的规矩。”
辞旧咬了咬牙说了一句,“那如果我是你的器灵呢?”
“这样,你是不是就会帮我?”
长鸣冷笑一声,“你是人,如何又能做我的器灵?”
辞旧问道,“如果我是,你是不是就会帮我?”
长鸣没有说话。
辞旧咬着嘴唇就当她默许了。
他运转仅有的一丝灵气,以自身为阵眼,摆了一个转生大阵。
但此阵不同于以往的阵法,浑身散发着一股血红色的浓雾。
十分邪性。
辞旧的肉身,在阵中开始扭曲,他的灵魂痛苦不已。
就在骨架即将与肉体分离时,长鸣拿过风行手上的招魂伞,走进了阵中。
一掌就拍碎了阵法。
长鸣的嘴角流出一抹血迹。
她质问辞旧,“谁教给你的这种阵法?”
辞旧刚刚经历完死亡,身体十分虚弱。
他强撑着答道,“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偷学的。”
“这个阵法可以将任何东西都炼化成灵器。”
“魂魄则转为器灵。”
“如此,一旦成功,你就可帮我完成心愿。”
长鸣自是不信他的这套说辞,“你偷学的可真巧。”
“一个失传百年的禁术都能被你找见,实属不易。”
说完,她轻轻挥手,一张灵契就悬浮出现在了空中。
“这是一份平等契约,我要你以伙计的身份留在我的当铺中。”
“而我也会帮你摆平这件事情。”
“这就是我的条件。”
“小道士你要签吗?”
辞旧没有犹豫直接将手印盖了上去。
灵契达成之时,一道惊雷顺势劈下。
长鸣手腕处的灵魂契约印记,隐隐作痛。
难道这个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