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器灵点当铺大门大开。
门前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烛光在昏暗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亮,照亮了前方的一段小路。
二进院的膳房前,长鸣安排金童跟辞旧,摆了三张桌子。
她拿出一张单子细细的看了看,又算了算,确保位置够。
玉女走了过来,“主人去年的桃花酿已经都喝完了,今年的看着也不太够。”
“就剩下玉露跟雪琼了。”
长鸣叹了口气,“真是败家啊。”
“那就玉露吧,这个用完了还可以再酿。”
玉女得到指示后就去了酒窖。
将玉露酒尽数装在了酒壶里。
长鸣拿起选好的红绸,走到风行的身边。
辞旧按照长鸣的要求摆好桌子,喘着粗气,“这个老妖婆,又打算玩什么花样。”
长鸣的耳朵动了动,大致听到了这句话。
她回头送去一个犀利的目光,一步一步的走到辞旧的面前,“你叫我老妖婆?”
辞旧装作不知,“啊……怎么会呢?仙女姐姐。”
长鸣没听他解释,将红绸放在他的手中,“把这个挂到门前的牌匾上。”
辞旧看了看手里的红绸,又抬头望着高十米的匾额,不知所措。
“这么高我怎么上的去?”
他悄悄问金童,“你主人是不是哪根筋搭错了?”
金童愣了一下没敢说话。
这时风行走了过来,接过红绸,飞身到匾额上将彩花挂好。
落地后,在辞旧的耳边提醒了一句,“以后说她的时候,声音小点。”
辞旧反应了过来,刚刚那句长鸣应该是听到了。
正午时分,宾客一一到来。
长鸣将在云梦居订的菜摆好。
辞旧坐在门前,写着礼品单子。
金童则负责收礼。
先来的是白无常,他带了一颗很大的夜明珠。
“烛火太暗,会伤眼睛,这个就刚刚好。”
金童将东西收下,暗地里跟辞旧吐槽了一句,“就这么个玩意,主人有一大堆。”
“真搞不懂,这样也能追到姑娘吗?”
辞旧笑了笑,又快速挥笔在纸上写下了,白无常——夜明珠一颗。
玉笙也在这个时候,入了场,“我送上的礼,是人间的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她给长鸣行了个礼,“希望姑娘不要嫌弃。”
长鸣笑了笑,“怎么会。”
她连忙将玉笙,拉到院中摆好的台子前。
“今日我这生辰宴的排面可就都看你了。”
玉笙拍了拍她的手让她放心。
走上搭好的台子,她拿出一把七弦梧桐琴。
纤细的玉指在雪白的琴弦间拨弄。
流水,高山不断飘荡在人的脑海中。
高山知流水长情,流水知高山挺拔。
抑扬顿挫,悠长缠绵。
一曲过后,众人皆是拍掌称奇。
“玉笙姑娘的琴技要是在鬼界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玉笙笑了笑,行了一礼,“各位说笑了。”
魅雪也在此时姗姗来迟,她看着众人欢笑的场景,向长鸣问道,“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长鸣看了看她,“比约定的时间晚了足足一个时辰。”
“估计有什么都会错过吧。”
魅雪解释道,“这不因为是你的生辰宴嘛,怕给你丢面子,才梳妆的久了,有些耽误了。”
长鸣看了看她,伸出手,“那礼物呢?”
魅雪从袖中拿出一张单子,递给长鸣,“账先结一下。”
长鸣看了一下,都是一些赊账,大概从两百年前开始一直到现在。
她轻咳了一声,示意魅雪落座。
魅雪不忘调侃一声,“怎么了?你是嗓子不舒服吗?”
“要不要买点药吃一下。”
长鸣没有说话,给她倒了一杯玉露酒。
魅雪拉着长鸣的衣袖,“怎么不向我要礼物了?”
“是因为账单太长吗?”
长鸣笑了笑以掩饰尴尬,“怎么会呢。”
“我们情同姐妹,一个生辰宴而已,要什么礼物。”
魅雪听后,笑的眼睛都圆了。
长鸣心里给她小小的记了一笔。
她来的迟,应该是故意去算账了。
魅雪饮了一口酒,竖瞳的眼睛,立马睁大了。
“这是玉露?”
“今这日子,你真打算过啊,连这么好的东西都拿出来了。”
“真是少见。”
长鸣敲了一下她的头,“那是因为桃花酿没有了,所以才用这个抵。”
后又宠溺道,“不过你喝吧,管够。”
笙歌起,舞升平。
所有人都沉浸在欢快的氛围里。
辞旧贪婪的吃着桌上的饭菜,他像饿死鬼一样,这桌吃完去那桌。
边蹭边吃。
反观风行,一直站在屋顶上,观察着下面,做好随时出击的准备。
长鸣悄悄的看着风行,打量着他腰间的那柄剑鞘。
她在想,被玄天至宝选择的人,为什么会是一道残魄。
辞旧这时摸上了魅雪的桌子。
他低头吃着,又仰头喝了杯酒。
“这酒真香。”
魅雪看着他这放浪的吃相,说道,“取夏荷芽尖露水,外加天边雪稻,酿造而成,当然香了。”
“不过就你这粗汉,估计喝再多,也尝不明白。”
听到这话,辞旧有些不服气,“它不就是香吗,还有什么味道?”
魅雪掩嘴笑了笑,手指在辞旧眼前一划,就将他带入了一个幻境。
“现在呢,感觉有什么不同吗?”
辞旧的脸红红的,眼睛里冒着星星,嘴里念叨着,“好温暖,是妈妈的味道。”
长鸣回头见辞旧这样,连忙拽了魅雪一把,“他不过是个凡人,你给他下什么毒啊?”
“要是玩死了,下次我可就再也不叫你了。”
魅雪说道,“你别紧张嘛。”
“只是一点点微毒而已明天睡醒就好了。”
长鸣摸了一下辞旧的脉,确定确实是如此,才放下心来。
这时,金童跑了进来拉了拉,长鸣的衣角。
“主人,门口来了个奇怪的客人。”
长鸣思索了一下,跟着它走了出去。
器灵点当铺门前,站着一个提灯的老头。
他的身上披着一张雪白的羊皮,露出一节白骨,提着灯。
看到长鸣后,礼貌的低了低头,“祝姑娘生辰大喜。”
长鸣看了看他身上的羊皮,目光落在了那盏灯上。
青色的游龙,游走于灯身上,虽闪着微光,但里面却不是烛火,而是一只紫薇蝶。
她罕见的给老者回了一礼,“老爷爷,您是来自冥河之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