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这样浪费了时间,沈临璟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大舒服的。
直到将谢若棠送到了门口,他也是站在谢若棠面前,也不说话,只是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她。
谢若棠好笑,
“你这是做什么?”
“今日没来得及多看你。”
沈临璟有点沮丧,
“我以为,这些事情没那样辛苦那样累,可……”
可事情比他想的要难多了。
他从前看见那些个官员,一个个都是威风得很,即便是伏低做小,也能够有一处地方是扬眉吐气的。
他寻思自己是皇帝的儿子,又不算笨,还能处理不好这些事情?
可这几天下来,他也算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官职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有时候可能一句话都会惹出祸端。
上次他去礼部转悠了两天,就亲眼看见一个小吏传错了话,被拉下去狠狠的就是二十个板子。
他若不是皇帝的儿子,那是不是要更惨一些?
想到这些,沈临璟原本跟谢若棠保证,自己一定能够带着她扬眉吐气的那些话就变得苍白起来。
以至于,这会儿沈临璟都有些不敢去看谢若棠的眼睛。
谢若棠怔了怔。
其实沈临璟这般,也全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而且,沈临璟能够坚持这么久才敢在她面前露怯,其实也很不错了。
谢若棠回过神笑道:
“若是觉得太累,那就好好休息休息吧。”
“真……真的?”
沈临璟不太确定地看向谢若棠,谢若棠笑着点点头,
“嗯。”
沈临璟的纨绔不是一朝一夕养成的,更不可能一朝一夕地就改了。
有句话叫,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虽说纨绔不确定是不是本性,但到底,也是沈临璟这么多年的习惯。
若是一根弦绷得太紧,最后只会断了。
不若是松松紧紧的。
沈临璟对自己是真心,只要有这份真心,就不怕沈临璟不上进。
想到这儿,谢若棠的心情也松快了些,伸出手,用帕子将他鬓角上不知道哪儿蹭到的一点粉尘擦了擦,笑道:
“王爷愿意为了我做到这个地步,其实也很好了。
接下来如何,若棠不怨你。”
沈临璟该是松口气的,可听了谢若棠的话,他更觉得心头一阵复杂。
“好了,快回去吧。”
谢若棠带着轻哄,
“时间太晚,若是让旁人看见,怕是又要胡说了。”
事关谢若棠的名声,沈临璟也不再墨迹,点点头目送谢若棠背影消失在眼前。
既白:“王爷,咱们也该走了,您别成了望妻石了。”
“少拿爷调侃。”
沈临璟情绪低落,
“我刚刚说的那些是不是不妥,若棠……是不是不高兴了?”
既白奇了怪的神色看他,
“难道谢大小姐要很高兴您突然之间不上进了才好?”
沈临璟:“……”
到底是主子,既白轻咳一声,道:
“王爷,您最近也看了很久的书,您知不知道有句话叫一诺千金?”
“有什么关系么?”
“自然是有关系的!”
既白端正了脸色,道:
“您当初是为了谢大小姐不受旁人欺辱,主动跟谢大小姐说要上朝去,在朝堂上能够拥有自己的势力,至少能够护住她。
可现在您就因为这份差事难,就想着要撇开,怎么不算是违背承诺呢?”
沈临璟一噎,
“继续说。”
既白古怪地看了他一眼,道:
“这难道还要继续往下说么?
您身边的姑娘多,那些个姑娘爱说反话您也不是不知道。
谢大小姐没有跟您翻脸,斥责您不守信用,那是看在之前您对她好的份儿上!
说不准现在谢大小姐的心中已经对您失望了……”
失望?!
沈临璟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那可不行!
他能察觉到谢若棠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好,要是只因为这个事情,自己就前功尽弃,那自己实在是亏大了!
想起御书房中时,皇帝也说,若棠跟他在京城中都有树敌,若是他再没有本事,那就是害了若棠。
思及此,沈临璟忽然反手给自己了一巴掌。
这样清脆的巴掌声将既白都给吓了一跳,
“王爷这是做什么?”
“学!”
沈临璟咬着牙,一整个像是被泼了一盆鸡血的模样,
“现在去丞相府,把裴见温给叫走!”
可怜的裴公子刚睡下,就又被从被窝挖出来打包去了王府。
裴见温幽怨地看着眼前捧着书的沈临璟道:
“王爷,为何这么多年没有读过书的人是您,受苦的人,却成了我?”
沈临璟头也不抬,
“若棠那里还有一本宋大家的自传孤本,我可以帮你问问看。”
裴见温:“……”
可恶!
谢府。
谢若棠打开沈临璟给的木盒,瞧见里面其貌不扬的一株草和一颗药丸,眼皮子不由得一跳,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这是什么东西——
离魂草!
还有离魂草制成的药丸!
他这么忙,哪儿知晓自己在找这些东西的?
还有,他可是王孙贵族,怎么能沾手这些东西?
一时间,乱七八糟的想法都塞满了脑子。
雀儿不认识离魂草,但也因着沈临璟刚刚的话耿耿于怀,
“奴婢以为未来姑爷好歹知道上进了,如今不会是三天打鱼,两天晾网吧?”
要真是这样,那小姐往后怎么办?
别忘了,慕婉晴的继兄还在朝堂上呢!
谢若棠低声道:
“他不会让我孤立无援的。
雀儿,明日一早你就去请路先生过来。”
难得见谢若棠这个神色,雀儿立刻应声下。
小心翼翼将盒子的东西收好,谢若棠这才洗漱后躺在了床上睡去。
只是兴许知晓这离魂草的威力,谢若棠一夜也没有怎么睡好。
第二日路先生来了后,谢若棠便就让他帮忙看了看,路先生肯定地点头,
“这就是离魂草!”
只是说完后,也不由得震惊,
“不过,小姐是从哪儿得到的?”
谢若棠自然不好说是从沈临璟那儿得的,抿了抿唇,道:
“我记得,新开的铺子里有个绣坊?”
见路先生点头,谢若棠的眼中渐渐生出冷意,
“马上就要端午了,绣坊也要出一些的香包了吧?”
路先生道:
“每年绣坊都是有的,我们虽是新店,但也是要的。
不知道小姐今年可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