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儿。”
谢清榆立刻将云初拉在身后,脸上颇为紧张,
“应当是有人传错了消息,这才让你母亲出来。
她也知道错了,是想跟你好好缓解关系呢……”
“父亲也不必为她遮掩。”
谢若棠冷笑一声,让雀儿去门口守着,不许人进来。
她盯着云初,吐字清晰,
“是我让人去请夫人出来。”
“你……你这是原谅你母亲了?”
谢清榆清咳一声,面色缓和下来,
“一家人磕磕绊绊很正常,牙齿跟舌头都还有打架的时候。
如今既然你体谅你母亲,她也知道错了,我看不如……”
“知道错了?”
谢若棠打断他的话,上前一步抓住了云初的手腕,死死盯着她,逼问道:
“夫人也这样觉得?”
“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云初奋力挣扎,
“我可是你母亲,你还不快松手!”
原本谢若棠还能忍受两分,可听见这一句“我是你的母亲”后,心中怒气更甚,毫不犹豫将她一把推开。
云初猝不及防,顿时摔在了地上。
为了讨谢清榆欢心特意盘好的精致发髻都散乱了不少,有玉簪掉落下来,砸成了好几段。
她的手不小心按在了碎片中,顿时鲜血淋漓。
云初抱着自己的手,震惊且愤怒,
“你疯了!
谢若棠,你要是想死就滚远点,在我面前发什么疯!”
谢清榆也没想到事情瞬息万变,怎么现在还动起手来了,也顾不得站在一边,冲上前扶住云初,面上愠怒,
“棠儿,你怎能这样对你母亲!”
“做我母亲,父亲不如问问她配吗?”
谢若棠目光如炬看向谢清榆,
“若是父亲也支持她的做法,我今日就跟你们划清楚界限,从此再无半点关系!”
谢若棠虽然任性,却从不曾用这种话威胁过谢清榆他们。
谢清榆也总算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了些不对,看向了怀中的云初,
“你又做了什么?”
云初手上疼痛难忍,还指望谢清榆给自己出头呢,没成想谢若棠两句话,就让谢清榆反过来问她,顿时委屈漫上眼眶,化作泪水蜂拥而出,
“你我夫妻多年,在京城中不说神仙眷侣,但也算是人人艳羡。
可如今,你就要因为她的几句话怀疑我?
夫君,于你而言,到底是一个没有在膝下养多久的女儿重要,还是我这个相濡以沫多年、为你操持家务的妻子重要!”
看着气得浑身发抖的云初,谢清榆也一时语塞。
他的确愧对谢若棠,但也的确是知晓云初当初嫁给他是下嫁,所以这么多年对云初好,连一房妾室也没有纳,就是为了感念云初。
见谢清榆犹豫,云初惨然一笑,抓起地上的碎玉抵在自己的脖颈上,道:
“夫君不信我,女儿手足相残……
我这一生如此失败,活着又有什么意思?”
谢清榆瞬间哪儿还有其他心思,赶紧去抢她手上的碎玉,
“我不曾说什么,你快放下,别伤了自己!”
谢若棠冷眼看着两个人的争抢,忽地开口,
“夫人要是真去死,我现在就让人去准备上好的棺椁。
您的葬礼,我更是亲自操办,让您风风光光!”
“谢若棠!”
谢清榆转过头厉声呵斥,
“你怎能这样跟你母亲说话!”
“我怎么不能?”
谢若棠看向还在哭的云初冷冷道:
“夫人不好意思说出口,我就替夫人说。
因不喜我,夫人才那样偏心,怕我对谢若楹做出什么。
这些我尚且能明白,也能自我安慰。
可,夫人让人在城中散布我是灾星的谣言,甚至让人将当初皇后娘娘差点出事的事情,强行按在我身上,怪我不吉连累皇后娘娘,难道不就是要我的命吗?!”
云初瞬间连哭都忘了,只是看着谢若棠咽了口口水,
“你凭什么说是我做的?”
“夫人,您好歹是我的生母,我本不该这样说您,可您未免……太蠢了!”
谢若棠冷笑,
“您觉得我是为何知道的?”
云初的眸光开始有些躲闪起来,心中却隐秘的开始欢喜,甚至有种报复成功的快感。
可高兴还没有两秒,谢若棠的声音就冷冷道:
“怕是让夫人失望了,这些流言没来得及传播,就被我拦截了。”
云初忽的抬头,谢若棠唇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来,
“你以为,只会让我备受羞辱,或者干脆离开京城,让你继续为谢若楹筹谋。
最差,就是舍弃我这个女儿。
反正也从未惦记过,就算是死了,你也只会庆幸还有一个孩子。
不过,夫人应当是不知道这些话传出去后什么后果吧?”
谢若棠一字一顿道:
“若是我的克星名声谣传出去,不仅仅是我,父亲,你,我,谢若楹,宛儿,扶月,崔管家……甚至是院子里的花草,都不会好过。
夫人再想做事情前,不如动动脑子,别偷鸡不成蚀把米,将自己给搭了进去。”
云初冷汗涔涔,疯狂地咽着口水否认,
“你说这些有证据吗?”
“柳絮今日冒犯我,将她逐出府去时,她亲口说了这些,甚至将那人找了出来。”
谢若棠反问,
“夫人是觉得,我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敢来跟你对峙?”
她拍了拍手,门被打开,一个浑身被捆绑起来,眼睛蒙着布,嘴巴塞了东西的人被雀儿丢了进来。
雀儿将他嘴里的破布丢下,那人连忙求饶哭道:
“这真的不关我的事儿,我就是拿钱办事!
是太傅府上的柳絮姑娘让我去散播些谣传而已,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我当时特意留了心眼儿,跟着柳絮姑娘到了太傅府的!”
云初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眼前黑了又黑,几欲晕死过去。
谢清榆颤抖着问道:
“……云初,你告诉我,这是真是假?”
云初并不说话。
谢若棠看向谢清榆,道:
“夫人身子不适,京城不适合养身。
京郊清修的寺庙很适合夫人,父亲即便是不为自己和府上的人考虑,也该为夫人着想,将人送去。”
云初迅速抬头不可置信,
“你、你想把我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