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魂草是在三十年前从边塞传来的一种草。
晒干烧之,烟雾如仙境,可让人感觉到飘飘欲仙。
当时但凡是有点儿身份地位的,都争先恐后地购置。
而离魂草的名字,也特意改了,叫做如梦令。
这种东西贵,百姓们用不起,权贵们也没几个舍得的,但用过的,渐渐地成了瘾,将人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
“当初先帝最为宠爱的一个妃子用了离魂草后,不知道是为何,竟然成了疯癫模样,还敢对先帝动手。
先帝震怒,妃子清醒后悔恨牵连家人,留下一封诀别信后自尽而亡,诀别书中,字字句句都是怨恨离魂草。
先帝伤心,又动怒,直接禁了所有的离魂草,也不许任何人再提。”
路先生脸上有些复杂,
“我祖父曾是走南闯北的商户,这也是为何我能够找到合适的新店掌柜的原因。
他见识过离魂草的威力,回来后讲给了父亲,严令禁止家中人碰。
我才出生那两年祖父还在,为了警戒,跟我讲一些天南海北事情时,也就带了一些这离魂草的事情……”
说完,路先生的眼神变得担忧起来,
“小姐,离魂草一旦沾上就难以戒掉。
也就是当初只有一些权贵沾染,又都是一些不算是成器的,这才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为了避免恐慌,现在市面上的如梦令是另一种香料,用来替代离魂草的。
若是……若是二小姐真的对您有这种心思,让您沾染上离魂草,您最好是立刻离开太傅府。”
说到这儿,路先生的眼神坚定起来,
“您本来就有婚约,到了要成婚的年纪,不行就趁着现在赶紧离开的好。”
他是真的在为谢若棠考虑,谢若棠却只是笑着谢过他,又问道:
“既然大昭禁了这些,现在这些可还有渠道能得?”
路先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
“从前那些用过离魂草的,总有舍不得这般滋味的,自然也就有人偷偷买卖。
东西本就是边塞的,费点儿心思,也不是拿不到。”
谢若棠若有所思。
路先生没忍住,又道:
“小姐,您年纪小,又得皇后娘娘青眼,只要是没有什么差错,定然是可以扶摇直上。”
谢若棠点头道:
“我知道的路大哥,今日多谢你了。”
路先生见谢若棠如此,便就知道她心中自有决断,也不好再说什么。
谢若棠又打岔开话题,问了些生意场上的事情,便就让路先生在这儿等等月娘了。
一出茶室,雀儿就震惊开口,
“还真有离魂草这东西?
奴婢还以为、还以为……”
“好了,别说那么多,她院子里的眼线可有什么消息?”
当初谢若楹的院子里,谢若棠可是特意放了眼线的,就是防止今日这样的事情。
雀儿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奴婢亲自去打听打听。”
谢若棠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离魂草……
有点意思。
光是路先生刚刚的描述,就足以看出这离魂草的可怖之处。
若是谢若楹真打算对自己用这些,可见她跟自己的想法一样,是不谋而合,想要对对方下手了。
那就不如将计就计好了。
原本打算的上山礼佛一事,谢若棠直接让竹月跑一趟,就此取消了。
而月娘见到自己爹爹,眼睛一亮就扑在了他的怀中撒娇。
毕竟还是个孩子,又不曾离开父母这么久过,眼中瞬间涌起泪花。
路先生将原本想托谢若棠带给月娘的一个铃铛手镯拿了出来,亲自给月娘戴上,宠溺道:
“你在小姐这儿过得怎么样?”
“极好,就是有时候,会想念爹娘。”
月娘吸了吸鼻子,路先生听得更是不是滋味儿。
见路先生的脸色,月娘大致也明白他是在担心什么,宽慰着路先生道:
“小姐是个福泽深厚的人,肯定不会出事。
现在小姐已经知晓了这些,肯定能够好好布局。
爹爹,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不要给小姐拖后腿才对。
你把生意照顾好,娘把身体照顾好,我就多看看书,说不定也能有什么帮上小姐的呢。
路先生听得欣慰,
“小姐是个好人,若是没有小姐,只怕现在我们一家子早就死的死,散的散了。
你在小姐的身边时间多,又聪明,千万记得机灵一些,别让小姐被人暗算。”
月娘认真地点头应声。
……
谢若楹收到竹月消息,说原本约好上山礼佛被取消,一张脸更是扭曲起来,
“那条路是可以经过母亲庄子的,她就是故意的,连这一点念想都不肯给我!”
毕竟两人方才才生了争执,谢若楹如此揣测倒是也没有什么错处。
但谢若楹不知道的是,只要她跟着一起上山,谢若棠安排好的人就会让她“失踪”,接下来自然是去经历谢若棠曾经历过的种种。
扶月在一边劝慰,
“小姐别生气,您想见夫人也没什么难的,过两日乔装一下就能见上了。
大小姐只是让您不痛快而已,您何必如了她的意?”
谢若楹知道这个理儿,可心中哪儿是说好就好的,只是死死地咬着牙关,几乎要将手上的帕子给扯烂。
见谢若楹如此,扶月脑子一转,便就压低了声音道:
“慕公子说了,他能给您弄来离魂草。
咱们手上有离魂草,不过就是忍一时半会儿大小姐的脾气罢了,且看她能得意几天!”
听见这话,谢若楹这才渐渐地松开了手上的帕子,冷笑,
“是了,且看她能得意几天!”
她原本是不想做这么绝的,但都是谢若棠逼她的!
——
第二日一早,谢清榆正准备去上朝,到了门口,却刚巧看见身披露水的顾知舟,一看就知道在这儿等了绝不是一时半会儿,登时一愣,
“知舟?
你在这儿做什么?”
顾知舟滚动了一下喉头,带着几分刻意道:
“我这两日在家中,翻出了一些大小姐曾给的东西。
既然往后身份不同,有些东西,也是该算清楚的。”
谢清榆皱眉,语气也掺杂了冷意,
“知舟,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你跟若棠如何,我暂且不提,可你如今是摆明着跟若楹有婚事。
我就这么两个女儿,别做一些自作聪明的事情,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