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更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代替少女握住马尔福伸出的手,皮肉下的青骨似乎清晰可见,顺着蓝色的血管,蔓延交错。
马尔福懒洋洋地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
却发现里德尔握的又重又狠,手指的劲像蜘蛛结网一般攀附住他,带着刺骨的冰寒。
啧,小年轻。
马尔福仔细地把魔杖别回腰间,皮笑肉不笑地睨了一眼这场聚会的领头羊人物,随后向斯拉格霍恩教授道了个别,谎称自己身体疲惫,先回公共休息室,便转身离开人群。
里德尔眸聚在妮娅身上。
黑发少女垂目,除了把长发敛到耳后,再也没有其他动作。
但里德尔还是敏锐地察觉到少女贴近了他些,这让他十分受用。
马尔福离开后,他轻轻牵起妮娅的指尖,在手背落下一吻。
蛇信子一般,颤动,阴冷的吻。
她看上去有些困惑,但还是乖乖任里德尔牵住她的手向人群中走去,她不会明白自己为什么唐突地献上预谋已久的一吻,更不会清楚人群为什么会诡异地安静一瞬。
里德尔一双黑眸荡漾着惬意,看向人群外紧握着酒杯的杯壁,手腕因用力过猛不断颤抖,灰眸里盛满了幼稚的,悲伤的怒火。
里德尔几乎笑出声来。
从未有过的愉悦涌上心头,几乎翻涌过他在去年年底发现自己是冈特继承人时巨大的喜悦。
自那以后,他受到了毫不费力的追捧。
即使不用展露笑容,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对方就会不自觉地崇拜或是恐惧。
而在今天,他收获到了嫉妒。
这些无不以痛苦为本源的情绪养料都让他感到,兴奋至极。
里德尔弯下腰,呼吸埋入少女的发丝,语气慢悠悠道:“你今天开心吗,妮娅?”
女孩沉默了半分钟,话音也慢悠悠:“我看在场的很多人不太开心呢,汤姆。”
两双黑眸对视。
少女眸光纯净但炯炯,卧蚕微微弯曲,实在像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大抵霍格沃兹只有这一人敢揶揄看他。
视线轻移,霜雪般皮肤,嘴唇泛着樱红。
里德尔觉得自己心脏在发痒,无与言说地耐难。
他缓缓勾起一抹嘴角。
原来她清楚自己每一个动作的意味深长。
好想让她一双纯粹的黑色瞳孔只装自己一人。
那该多好啊。
*
妮娅其实是有点担心的。
虽然布莱克有纯血的身份罩身,但刚才当着几乎斯莱特林所有纯血的面当众挑衅里德尔,总感觉很难不被小黑魔王记仇。
妮娅抬头望了一圈,由于身高限制,除了身穿各色礼服的纯血贵族,没有看见阿尔法德的身影。
她有些愣神地站在人群中央,一个吻手礼,似乎给自己发了一枚免死金牌。
又或者说是某种纯血统的通行证更合适。
她的身份奇怪地转变了,从被围剿的羔羊,转变为……
牧羊犬!
牧里德尔这只领头羊的犬!
但又似乎给自己招来了更多的怒视。
沃尔布加和沙菲克的怒气还可以理解。
莱斯特兰奇一直盯着自己干什么??
感觉他鼻子里面都要喷出火来了???
他就这么讨厌拉文克劳?????
诺特和罗切尔非常识时务地挤身向前和她搭话,瘦骨嶙峋的诺特还想和她握手。
妮娅抬眸看了一眼里德尔,里德尔立刻替她挡掉了。
直到斯拉格霍恩挨个跟每位学生交流完,他重新敲响银质高脚杯。
“亲爱的孩子们——最美好的时光总是最短暂的。”
他举起一杯薄荷糖浆酒,眼眶湿润地环视人群:“让我们在下个月的这个时间,重新举杯相聚。”
妮娅:……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或许她不应该找米娅探讨演技,而是应该找斯拉格霍恩教授。
里德尔提出要送她回休息室,但沃尔布加和莱斯特兰奇拦住了他。
里德尔神色阴郁的扬了扬眉,冷冷地看向展示自己乌鸦家徽的莱斯特兰奇。
随后,他充满歉意地低头:“抱歉,妮娅,我不能送你上去了。”
妮娅乐得自在,眼珠灵动地一转,就迫不及待跑上绕圈的高层楼梯,离开阴冷的地窖。
离真正的“宵禁”还有一段时间,妮娅打算勇闯禁书区。
都快到圣诞了,第二个咒语发明还迟迟没有眉目。
她心下着急得不行。
离追踪咒还大大的远呢,里德尔可是十分接近密室的地理位置了。
她再不加快速度,离和日记本君见面的日子也不远了。
她可不想每天应付完大的再去写日记哄小的。
走到二楼,妮娅脚步一顿。
在鼻涕虫俱乐部没有找见的阿尔法德此时出现在这里。
妮娅没感到意外,但眼睛还是疑惑的眯了眯。
他怎么每次都是同样的姿势靠在墙上?
像在图书馆门口固定刷新的Npc一样。
于是女孩情不自禁地问:“你为什么每次都以相同的姿势出现在这里?”
阿尔法德立刻身子一僵,直起身子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他对着休息室里全身镜练了两天的潇洒站姿,还被诺斯嘲笑了好久是不是要去麻瓜世界当男模。
眼见对方支支吾吾答不出来,妮娅又眨眨眼:“如果我今天没想着来图书馆看看,直接回寝室了呢?”
“那有什么关系?”阿尔法德满不在意地咧嘴一笑,“多等几次,你总会来的。”
妮娅也没再多说什,想起刚才聚会上自己的担心,压低声音,缓缓道:“你以后还是低调一些吧,我怕里德尔联合其他人孤立你。”
阿尔法德嗤笑一声:“就凭他吗?”
……好像确实是他和弗利两个人现在孤立了全斯莱特林啊。
想来还是多担心担心她自己,阿尔法德有沃尔布加帮忙解围,自己一到放假可是要和里德尔单独相处,在校外随便找个巷子角落把她阿瓦达了去找谁说理去啊?
眼见少女沉默,打算走进图书馆,阿尔法握紧拳头又松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明明她一直站在里德尔身边,
但是她现在在关心自己。
一双黑玛瑙般的眼睛只担心自己。
他轻而易举地就消气了。
“你是在担心我吗,公主。”
阿尔法德眼睛亮晶晶的,眨着长睫,状似无奈地开口,尾音勾着笑意:“那我可要恃宠而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