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妮娅喃喃骂了一句,感觉自己升到了很高的地方,空气都变得更加稀薄,必须佝偻着身体才能不让石墙把她的头皮擦得头破血流。
真是疯子,要搞死她说什么要和她永远在一起,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他又不会给她殉情。
她尽可能地降低重心,拽下自己的领带,被蛇鳞刮出的皮肉触碰到干涩的布料,令妮娅疼痛难忍地瑟缩一下,随后发抖着把领带绑在眼前,系了个死结。
虽然理论上来说她现在处于蛇怪的头顶,但不能排除这只蛇怪的头顶长了眼睛啊,如果冒然睁眼,放弃了生的机会,多冤枉。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哪有玩捉迷藏躲藏的人蒙住眼睛,还有这该死的蛇怪能往哪藏,她又不能和这只远古生物沟通,手里的魔杖也没有用武之地,攻击身下的巨物,对方一怒之下把自己甩下来该怎么办,她这小身板摔进碎石中扔十个缓冲咒也没用。
妮娅深吸进一口气,蛇怪身上的腥臭味野蛮地闯入鼻腔,她又没多余的手和矫情捂住自己的鼻子,认命地把血肉模糊的手重新扒到突起的鳞片上,妄图用血腥味盖过恶臭味。
她本来都有些木然的大脑被手掌的剧痛和鼻尖的恶臭逼得清晰,艰难地吞咽口水,润了下灼痛的嗓子。
身体被蛇怪晃荡着一颤,似乎在黑暗中平稳地前进,妮娅恍惚地意识到,里德尔根本没想和她玩什么捉迷藏。
她就是来表演的,这只蛇的头顶就是舞台,她要在舞台上努力表演,取悦小黑魔王扭曲的心灵。
妮娅持久弯着的脖子缺少供血,动一下就僵硬地生疼,像是没有上润滑油的木偶,关节被自己硬生生扯断,手掌似乎也失血过多,指尖发麻,接近没有知觉。
她不知道里德尔有没有跟在身后,除了蛇怪的身体摩擦过地面的拖长的轰降声和她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什么都听不到。
她尽可能地深呼吸,让氧气充分地流过肺腑,指甲嵌进发麻的指腹,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的运转。
她没忘记巨蛇的牙齿也有巨毒,在想能不能想办法掰下来一颗,蛇口拔牙怎么不算一种痴心妄想,妮娅脑子倒是在转,就是转得乱七八糟,福克斯什么时候飞来救她,邓布利多现在有把凤凰养到学校吗,应该有吧,不然福克斯在家是被谁照料的?分院帽能感知到她需要帮助吗?不是格兰芬多的学生能拔出格兰芬多宝剑吗?
最后一个疑问刚出现妮娅的脑海,蛇怪就停住了身体,她身体一虚晃,眼见着要受到惯性往下坠,急忙用手掐住蛇鳞,像狗一样紧紧扒住蛇怪的躯体,缓住身形后,还努力往上窜了窜。
这只蛇怪的身体怎么又硬又滑?妮娅有些委屈。
里德尔在正前方的空气里说着蛇语,语气淡漠,口舌清晰,声音冰冷:“嘶——嘶嘶哈。”
妮娅屏息听了一会,有点想笑。
蛇怪没给她笑的机会,身下的巨蛇突然将笨重头颅后仰至极,鳞片绷紧如拉满的弓弦蓄力,下一秒,巨怪的整条脊椎如鞭子般向前猛地抽搐,攀在它额顶的人影瞬间失重,指尖迸出血珠,妮娅在失重感中笑出声来,从喉间挤出一声混杂笑声的抽气。
哈哈,她在给里德尔表演大摆锤。
她拼尽全力弯曲指关节,令魔杖指向自己,想给自己施个防御魔咒,却听见里德尔优雅地念咒:“魔杖飞来。”
魔杖从湿淋淋的指间急速抽出。
你大爷的里德尔,这怎么玩。
她愈发被气笑,里德尔也跟着她一起笑,听上去痴迷又疯狂:“妮娅,你没有藏好。”
妮娅勾起嘴角:“让一让你,不想让你输得太凄凉。”
反正她就粘他的宠物身上了,看谁耗得过谁。
“妮娅,”里德尔轻轻发出一声谓叹,徐徐说,“你的手疼吗,让你受伤不是我的本意,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的血是很好的彩头,我更不忍这场游戏结束了,你的血令我感到……”
他似乎有些疑惑,停顿了一秒钟,才重新开口:“我感到几分……兴奋?”
“狗养娘的你个神经病!”妮娅中气十足地大骂,嗓子干哑,“你不是要拍上我的肩膀才算抓住我?努力往上爬吧,死东西。死狗。死混蛋。老娘踹不死你。”
“当然不是,”里德尔听笑了,“率先死亡的一方出局。”
“那我就放心了。我要弄死你。”
里德尔挑了挑眉:“游戏的规则可没有说大话这一条,妮娅。”
女孩紧咬着牙,只剩不能死的求生欲强撑两条细弱不停抖动地胳膊扒在巨蛇的身体上,鼻腔中已经闻不到蛇怪的腥臭,血腥味越来越重:“你不知道我有多痛,我今天在这里要是没死成的话,我绝对会想办法弄死你,汤姆·里德尔,我恨你。”
“是吗,”里德尔皱起眉,仿佛真诚地剖白自己的内心,非常伤感地说,“这可不好,我不希望你痛,妮娅。”
说完,他又突然笑了起来:“能在最后相处的时间里听到你说恨我,我好开心,我希望你带着恨意离开这里。”
“我也想离开这里,”这里实话,妮娅恶狠狠地说,她觉得自己的手掌快被完全蛇鳞戳开,再吊一会就可以成为英国单吊冠军,“你笑得太难听了,快别笑了。”
里德尔:“嘶嘶,嘶嘶嘶,嘶嘶。”
妮娅听着又想笑,什么蛇佬腔都难听死了。
蛇怪平稳地低下头,妮娅的身体有了着力点,错失打破英国单吊记录的机会。
“你死定了,”妮娅平复了下喘息,“我今天就让斯莱特林的血脉断在你这里。”
里德尔没有被激怒,也没有再笑,只是平静地凝着少女:“快结束了,妮娅。我觉得这场游戏是时候该结束了。”
“你跟我念,”他声音低沉,带着命令的滋味,喉咙里挤出呼吸般的低频震颤,声音在喉管中流动,“嘶——嘶,嘶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