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站台上挤满了送行的家长和依依不舍的学生,猫头鹰鸣叫,宠物乱窜,红皮蒸汽列车喷吐着白色烟雾,又在空中骀荡飘散。
佐伊为了给站台上拥挤的学生腾位置,身体半趴在皮箱上,脸上挂着掩不住的笑意,下巴支在于背上,热切的目光盯着身前的拉文克劳男级长。
埃得温耐心地给一位新生指明了放行李箱的车箱,抬头看向自己的魁地奇队友,干巴巴地无奈道:“你想笑就笑吧,佐伊,忍得不难受吗?”
女孩咧开嘴,笑声颤颤,连身下的皮箱都晃开一段距离,她爽朗道:“让我来总结一下!”
“首先,你问妮娅她手上哪来的戒指,她说是传家宝。你追问是不是弗利的传家宝,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她说是冈特的传家宝。”
埃得温脸烧起来:“我知道我不该追问了!”
“一周后,妮娅当着你的面,拆开了一封来自布莱克的慕念信,写满了直白的‘我想你’,妮娅笑盈盈地看完,还调侃你和布莱克的猫头鹰一个造型。你俩,有缘。”
棕发少年深吸了一口气,感到自己的手掌发麻。不知道是今天拎了太多行李箱累到筋腕。还是被佐伊·奥兰普气的血液不循环。
他疑心是后者。
佐伊揭他伤疤的行为还没结束,她捂着自己的胸口,竭力忍笑:“妮娅刚收好布莱克的信,还没捂热,就收到了来自红发格兰芬多的礼物——桑乔亲笔写的魔咒学和魔药学的提高班笔记。”
埃得温偏过头,不复面对新生刚才的如沐春风,苦涩的声音颇有些恼羞成怒:“没错,说是庆祝她o.w.l.s拿全o的礼物,并且你知道,妮娅对他的笔记爱不释手平。”
两人对视了一眼,佐伊率先耸肩:“乌拉妮娅嘛,不奇怪。”
“唔,”埃得温不反驳,只小声嘟囔,很是疑惑,“你说他们都是怎么知道妮娅的考试成绩的?”
佐伊望了一眼正在埃得温身后走上列车的斯莱特林,矜贵的五官上还有一丝仍未褪去的稚气,她在记忆里检索,终于想起这个斯莱特林学弟的姓氏:“布莱克。”
埃得温接口:“布莱克?他应该是从弗利那里得知的吧。妮娅好像给诺斯·弗利寄过信,说什么……‘考的很好,打钱’。”
“至于那个桑乔,”少年棕色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妮娅回信也问了这个问题。他说是德文特告诉他的。”
埃得温抿了下唇,微微摇头:“我才知道,格兰芬多的魁地奇队长和级长是舍友关系。不过,德文特又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话,男生对面的女孩低下头,掩饰脸上闪过的一丝不自在。佐伊双手按着皮箱,脚着了地:“大家怎么还不来?”
话音刚落,从站台入口的红砖墙面拐出来一对勾肩搭背的身影,佐伊挑眉,提高了一点音量:“他俩好得像整个暑假睡在一张床上。”
路易斯“哐当”一声把行李箱扔在地上,食指指向自己:“你说我吗?”
雷切尔人更糟糕,把自己有一米多的皮箱往前一伸:“喏,级长帮我放皮箱!”
男级长刚挤出一个体面的微笑,余光当即瞥见女级长背着包,向列车前端飞奔而来。
九月的风吹拂她的脸庞,勾勒少女精致的下颌。
“傻笑什么,”雷切尔冷漠地说,趁他失神,把行李往埃得温手上一扔,“为同学好好服务啊,级长。”
妮娅一个急刹车稳住步子,看了一眼埃得温身上的深紫色大皮箱,默默地用领带遮住了自己的级长徽章。
干完这件事,她心安理得地呲咧嘴笑,问小鹰们:“你们都在等我吗?”
佐伊挽住她的胳膊:“是啊,我估计米娅已经在包厢里等睡着了。”
“那她睡吧,”拉文克劳女级长叹了口气,“我要去级长包厢开完会才能找你们玩高布石。”
黑皮女巫不甚在意,慢吞吞地应了一声,突然执起少女白皙纤细的手指,惊呼:“妮娅,你手上这是什么。”
埃得温:……
她还可以表演痕迹再重一点吗?
虽然佐伊身上未曾拥有米娅与生俱来的演技天赋,但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的女孩摇头晃脑,显得有些紧张:“哎呀,虽然这枚戒指有点重,还有点夸张,但至少很值钱吧,你能看出来它值钱吗?不值钱的东西我不戴。”
佐伊笑眯眯:“看上去确实很值钱。”
妮娅勉强地笑了一下,戒指纹路的哑光在指腹下流转一瞬。
不知道里德尔在这枚戒指上施了什么咒语,让她没有办法摘下这枚戒指。
任何可能的反咒她都尝试过,还跑去隔壁的店家借了麻瓜香皂,手都搓下一层皮也未曾将这枚戒指松动一丝一毫。
见鬼!
她不担心她的朋友们知道这枚戒指的来源,但这枚戒指上镶嵌的宝石比一般的戒指更大,戒圈被调小,衬得这枚戒指的戒面更宽,也更引人注目。
她是拉文克劳级长,难免容易受到更多来自教授的关注。
如果邓布利多察觉异常,发现她这枚戒指上的宝石是复活石,她是充公呢,还是打死不承认呢。
她需要时间多思忖一番,才能做出决定。
佐伊端详自己舍友脸上的神情,挑了下落尾眉:“怎么,有心事?”
妮娅白了她一眼:“里德尔送我的,你满意了吧?”
佐伊夸张地张大嘴,眼神瞥向努力把自己窝起来的埃得温,笑了笑:“里德尔送的,我怎么可能满意啊?”
话是这么说,她还是主动接过了妮娅的背包,放妮娅上车。
和伙伴们挥手告别后,妮娅跟在埃得温身后,走向级长车厢。
不过,佐伊也没说错,她确实有心事。
就在刚刚,她在国王十字车站的天桥上遇见了两月未见的里德尔。
她就这样,因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与里德尔分离了两月有余。
她是有过埋怨的,埋怨他这么近的距离一次也没找过自己,连封信也不给她写。
既然他不给她写……她也不要主动找他。
这个赌气的决定在最初让她充满报复性的快意,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某种苦涩的不习惯。
她像是……脚步陷入了一处浅滩。
海边的水波温柔地漫过她的脚踝,细沙在趾间沉默下陷,每一步都带着轻微的阻力,既无法轻易抽身,又难以真正沉没。
她本该后退的。浅滩之后是更深的漩涡,是足以溺毙旅人的陷阱。
可她偏偏停在那里,任由潮水一遍遍冲刷她的犹豫。
一个意味不明的吻,一枚时时刻刻提醒那个夜晚存在过的戒指。
搅得她心烦意乱。
……疑似小黑魔王服从性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