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布琳的手艺很烂,也不会做中餐。
妮娅每天在餐桌前和诺斯·弗利大眼瞪小眼,她盯着对方面色平静地叉了一叉子的草料,优雅地放在唇边——
这种伙食,感觉他会是那种,入学霍格沃兹的第一天的新生晚宴上吃了一口食物,会感动到热泪盈眶的类型。
诺斯停下动作,狐疑地蹙起了眉,偷瞄客厅的镜子,依次检查过自己的嘴角,下巴,衣领,衬衫扣子和裤子拉链,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
他眼角肌肉跳了两下,动作迟缓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小心翼翼地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妮娅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英国美食本来就一直在挑战她的下限,没想到这个汉普郡的弗利村的食物水平更是……一言难尽。
再这样下去,她都要可怜诺斯·弗利了,从小就吃这些草料蘸一些不明的褐色液体,还能长到一米八以上,简直算得上天赋异禀,基因每天和养分干仗,算了算了,长个吧长个吧。
这吃的简直和孤儿院有的一拼……算了至少这些草都没有发霉。
见弗利还在试图寻找这张餐桌上有什么不寻常的事物,妮娅大发慈悲地开口:“那个啥……猫头鹰能买吃的回来吗?”
*
阿尔法德窝在沙发的另一边,听妮娅讲完,笑得不行,肩膀一颤一颤的,手背搭在眼皮上,下半张脸露出的嘴角扯出一个好看弧度。
他开口时依然带着明显的笑音,声音磁哑:“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其他东西都太难吃了,他才一直让布琳逼你喝牛奶补充营养。他小时候也是这样,一天能喝三瓶玻璃罐装的牛奶。”
“不过你说的也没错,他小时候确实挺瘦的,刚入学,就是我们相熟的那会他比我矮快一头,大概二年级才开始抽条吧。”
妮娅喝了一口牛奶,脸颊鼓起来,声音含糊得发软:“那他现在逼我喝牛奶有什么用?指望我二次生长吗?”
一直安静聆听的阿尔法德将手背从眼前移开,他的头靠在沙发的椅背上,视线落向天花板,听女孩说完,才微微侧过头,露出左脸小半截的下颌线,灰眸被手掌压得有些湿润,聚焦在妮娅的面孔上。
他笑得很深,唇线的弧度也好看:“公主,那个笨蛋是想补偿你。虽然大概看不太出来,因为他既没有我帅气,也没有我聪明,但他确实是通过这些笨拙的举动补偿他之前的过错。”
“当然了,我不是要你原谅他,”阿尔法德用舌尖抵了一下唇角,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睫毛扫过眼睑,“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原谅他。”
妮娅几乎没留心听刚才阿尔法德说了些什么。她眼前全是阿尔法德刚才如慢放一般歪头眨眼的动作——
雪松香雪松香!
小狗味小狗味!
妮娅发愣地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唇,手背上沾了一下奶渍,顺手就擦到了自己的睡衣上,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在客人面前注意自己的形象,老脸一红。
“哈哈,他当时那么矮,还能和桑乔杠上,很有勇气。”
阿尔法德信服地点头:“没错,如果不是我罩着他,红发四眼怪……我是说桑乔,拎他像拎鸡崽子一样。”
“你俩二打一?听上去不太公平。”
阿尔法德呛了一下:“我只出一只手,阿诺太弱了两只手也只顶一只手。”
妮娅悠悠咧嘴一笑:“我开玩笑的。”
“……”阿尔法德,“你好幽默!我好欣赏你的幽默!”
女孩决心这一个下午不能全浪费在闲聊上,至少有一秒钟要聊点正事,她挣扎着坐正身子:“你知不知道诺斯弗利为什么突然去法国?”
阿尔法德见状,也跟着坐直了身子,换上谈正事的口吻:“去置办弗利的资产?”
“不止,”妮娅垂眸,“我觉得他还在和法国的纯血贵族联系,我见过猫头鹰给他寄的信,只能认出几个法文的名氏。”
话罢,她不爽地改变音调:“真看不出来,他还会点法语。”
阿尔法德一愣:“但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难道你怀疑——”
妮娅平淡地补充:“有人命令他这样做,在英国的纯血和法国的纯血贵族之间牵线。”
阿尔法德反应极快:“你是指汤姆·里德尔?”
少女不承认也不否认,仔细观察着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脸上的表情:“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对他和里德尔的接触一点都不知情吗?”
“不,”他摇头,灰眸惘然地怔忪,“假期以来,我们通信极少,而且他还不让我来找你——”
这回轮到妮娅怔愣:“他不让你来找我玩,认真的吗?”
“……”少年自知失言,抿紧了嘴。
其他问题都能回答,这个真的解释不了,解释了就坏事了。
好在妮娅没有深究,确认阿尔法德的信息量和自己相比大差不差以后,她怅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哎,你的好基友为了自己的发展卷成这样了,咱俩还在这里躺平。”
阿尔法德虽然一句话里面有很多词都听不明白,但是他对其中的一个词反应很大,大到目瞪口呆,痛彻心扉:“公主!!你哥哥他真的不是gay啊!他虽然长得小白脸了一点,但是他喜欢的绝对是女生啊。”
妮娅:“……”
她又拍了两下肩膀,表示安慰,手一不小心就滑到了阿尔法德的胳膊上。
“那他这么多年,在学校有喜欢的女生吗?”
“那倒是没有。”
“哦。”
“等一下……不对!但是……”
一只小狗陷入了沉思,妮娅愈发大胆地上下其手。
好半天,阿尔法德才一脸苦涩地抬起头,眼中已经全然放弃了对兄弟清白的挣扎:“算了,公主,马尔福家的圣诞晚宴,你会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