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光和大彪是邻居,小时候就在一起玩,长大了,关系也不错,但是,没有在一起办过什么大事。
就是元旦前,大彪从他手里借走了一笔钱,九光那晚玩麻将,手里没钱,才动了静安抽屉的五百块,没想到,静安掀了他的麻将桌,他也打了静安一巴掌……
这事儿归咎起来,都是大彪从九光手里借钱,引起的麻烦事。
这次,两人出车拉砖,九光跟大彪在一起干活,矛盾就凸显出来。
大彪干活有点拖拉,搬砖的时候,九光搬砖跑得快,大彪走路慢吞吞的。九光搬五趟砖,大彪也就搬四趟砖。
九光催促两句,大彪就开始嘟嘟囔囔地骂人。
两人虽然没有吵架,却时常拌嘴,以前的那点友谊,快消耗殆尽。
这天,大彪站到后面车厢的砖头上,以前可以坐着,今天不行了,砖头是湿的,大彪只能站着。
大彪又开始抱怨起来:“你催命似的赶啥呀?少拉一趟砖,能死呀?”
九光说:“不多干一点,上哪挣钱去?别到用钱的时候,再跟别人借钱!”
人与人之间,无论多么生气,都不能揭短。打人不打脸,吵架别揭短。一旦揭短,两人的关系就有隔阂了。
大彪见九光揭他的短,他也揭九光的短处。“你好,你媳妇儿把你麻将桌掀了!”
九光不说话,这一刻,他心里是怨恨静安的,静安掀了他的麻将桌,他认为是一辈子的耻辱。
四轮车开得飞快,车后面站着的大彪,被颠簸的土路颠得都要蹦起来了。
他在心里骂九光,只能是两只手抓紧了车厢,心里有了去意。
九光也好不到哪去,颠得屁股生疼。自古就是伤人一千,自伤八百。
更糟糕的是,车子忽然不动了,怎么发动,车子也开不出来。
下雨把这段土路弄得泥泞不堪,车轱辘上缠满了烂泥。
九光着急,几次发动车子,车子都开不出来。
大彪抱着膀子,蹲在路边抽烟,也不帮忙想办法,好像这件事跟他无关。这一刻,九光也心生去意。
九光招呼大彪过去帮忙,用砖头垫上车轮后侧。大彪懒洋洋地走了过去,干活也松松垮垮的,九光觉得大彪真不如一个好女人能干活。
车轱辘后面虽然垫了砖头,可是,四轮车还是开不出去。后来,四轮车竟然咣当一下,灭火了。
雨又下了起来,九光和大彪都没有穿雨衣,只能躲在车底下避雨,两人后背冲着后背抽烟,互相埋怨。
大彪说:“我不让你出车,你非得把这一车砖拉出来。”
九光没好气地说:“都是你的乌鸦嘴咒的!”
大彪生气:“你说谁乌鸦嘴啊?愿意干就干,不干拉倒!”
九光说:“我要是跟别人合伙拉砖,比跟你干活快多了,以为我愿意跟你干?”
九光忘记了,拉砖的活儿是靠着大彪的老舅得到的。
两人越吵越生,差点打起来。
这时候,有人骑着自行车过来了,看到两人在车底下吵架,笑着说:“哎,两个老爷们吵架,能吵出啥来?你们也不嫌磨叽,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不就完了吗?像女人一样吵架,一点没有姥爷们的刚儿!”
九光被来人的话说笑了,他从车底下爬出来,看到金嫂推着自行车站在一旁。
金嫂得知车陷入泥里了:“那你们俩猫到车底下干啥呀?下崽儿呢?赶紧把车上的砖卸下来一半,看看车能不能开出去。”
这时候,雨也停了,金嫂跟着一起干活,卸掉一半砖,四轮车终于开了出去。
三个人又把卸下的砖搬到车上,四轮子这才开上公路。
金嫂一直骑着自行车,跟着九光的四轮车。
九光问金嫂干啥去?金嫂说:“饿了,到街里买点吃的。”
等九光他们到了工地,卸完砖,累得直不起腰的时候,金嫂骑着自行车进来了,车筐里装着面包,麻花,还有汽水。
金嫂给了门卫一瓶汽水两个面包,门卫就让她进来了。
吃完金嫂带来的干粮,总算有点精神头了,九光开车,继续上路。
这天只拉了三车砖,少挣了不少。两个人还吵架了。
九光回到家里,精疲力竭,看到静安没有做饭,就不高兴地骂起来。
静安这晚头昏脑涨,没力气跟九光吵架,支撑着身体起来,给九光下了一碗面,卧了两个鸡蛋。
她又硬撑着,把九光脱下的泥头拐杖的衣服洗了,晾在暖气上。
冬儿的尿布和粑粑戒子也要洗出来,晾在暖气上炕干,要不然,明天就不够用。
忙完一切,静安想睡下,又连忙摸摸冬儿的额头,还有点热,就又给冬儿灌了一勺药汤。
冬儿被药苦得浑身打哆嗦,哭了起来。
九光心疼地看着女儿,责备静安:“明天别把冬儿送出去,你在家看着冬儿!”
静安说:“我得工作,我得挣钱。”
九光说:“我给你开支,一天给你十块,一天一结账,这行了吧?”
静安吃了自己的药:“不行!”
九光恼火:“为啥?”
静安说:“我需要工作,我再不出去,在家里天天看孩子,我就闷得不行了,我就废了——”
九光说:“你呀,说一千道一万,就是想出去见李宏伟。”
静安不想搭理九光:“我今天累了,不想跟你吵架,爱吵架你自己吵吧。”
静安脱了衣服,挨着冬儿睡了。
九光吃完饭,挨着静安躺下。他已经有两个多月,没碰过静安了。
闻到静安身体上散发的幽香,他心里有些东西火苗升腾起来,他忍不住伸手,搭到静安的身上。
他的手似乎在丘陵里游走,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他忍不住,把静安罩住。
静安一下子醒了,看到九光贴在她身边的脸,连忙用两只胳膊往外推九光。
“没到三个月呢。”
九光不悦:“没到三个月,你也把冬儿送出去了!”
静安也恼:“医生说必须三个月以后,我那里撕开了,你忘了?”
九光说:“啥撕开也都好了,你别总拿这件事说事儿,再说,医生说的就是圣旨啊——”
九光不管不顾,他的动作大了,静安感到疼。
她刚才吃了两片药,脑袋昏沉沉的,只想睡,什么也不想干,身体烫得难受。
静安一用力,把九光推了下去:“你能不能在乎点我的感受?”
九光正来劲,被静安推开,心头火气,用力抽了静安两巴掌,气咻咻地说:“你在乎过我的感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