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输机舱门被狂风撞开的刹那，雪雾裹着冰碴子灌进来，冻得人睫毛上立刻凝出白霜。
时雅熙的红狐皮大衣扫过舱壁，带落几片碎冰，她耳坠上的血玉在应急灯下泛着暗红光，像两滴凝固的血。
\"高祖。\"她开口时，尾音带着点冰碴子的脆响，\"你把人困在运输机里三天，当我们是瞎的？\"
李廷跟在她身后，唐装袖口翻出金线云纹，腰间铁剑的鞘头撞在舱门上，发出\"当啷\"一声。
他目光扫过舱内众人，最后落在元彬悬在半空的冰棱上：\"元兄这是......要对自己道侣动手？\"
元彬指尖的冰屑簌簌落在李苮儿眉心，他能清晰感觉到那抹被邪祟压制的灵识在挣扎——方才李苮儿说\"对不起\"时，他分明触到了她本命玉牌的震颤。
可此刻她蓝色瞳孔里翻涌的符文更盛，指尖正掐着某种诡异法诀，若再迟半息，怕是要引爆整架运输机的灵气回路。
\"李姑娘中了蚀魂咒。\"元彬声音发涩，冰棱微微下垂，\"我若不动手，她会先杀了我们所有人。\"
\"嗤。\"
一道带着金属摩擦声的冷笑从舱尾传来。
穿黑风衣的西斯倚着座椅，指尖夹着根雪茄，火星在雪雾里明明灭灭：\"元先生倒是会找借口。
三天前是谁说要独自带道侣去极北之地？
现在倒把责任推到咒术上？\"
他说着，忽然伸脚勾了下旁边的座椅。
被制住的李苮儿本就踉跄，这一下直接栽向元彬方向，却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被一道透明气墙挡住。
西斯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别急着叙旧，你家道侣现在可是我的'客人'。\"
李苮儿被气墙撞得闷哼，蓝瞳里的符文突然扭曲成蛇形。
她猛地抬头，原本柔美的面容因痛苦而扭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元...彬...救我...\"
元彬的冰棱\"啪\"地碎成冰晶。
他冲过去时，西斯的气墙却骤然收紧，将李苮儿困在直径半米的光茧里。
光茧表面浮起暗金色符文，正是西方教廷的禁锢术。
\"够了！\"时雅熙的血玉耳坠突然泛起红光，她抬手间，舱内温度骤降三十度。
红狐皮大衣下，一道赤练蛇般的灵气从她袖中窜出，缠上西斯的气墙，\"西斯主教，你教廷的手伸得太长了。\"
李廷的铁剑\"嗡\"地出鞘三寸，剑气割开几缕雪雾：\"时姑娘说得对。
元兄的事，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
詹姆斯从舱顶的通风口跃下，黑色皮靴碾碎一块冰碴：\"时小姐，李先生，你们华夏修者总爱管闲事。
这女人身上的咒术，可是和我们要找的传送阵有关——\"
\"都给我闭嘴！\"
震耳欲聋的喝声炸响。
舱外的雪幕突然被撕开，一道青影踏雪而来，每一步都在雪地上踩出半尺深的脚印。
来者穿月白锦袍，腰间悬着块墨玉虎符，发间金冠上嵌着九颗夜明珠，在雪光里亮得刺眼。
\"南牧龙？\"高祖的喉结动了动，\"你怎么来了？\"
\"怎么？\"南牧龙抬手拍落肩头雪屑，墨玉虎符在他掌心泛起青光，\"这么大的传送阵波动，连海外仙岛都震醒了，我若再不来，你们怕是要把这极北之地掀个底朝天。\"
他目光扫过舱内众人，最后停在光茧里的李苮儿身上：\"各位，传送阵即将开启，里面有什么，是上古遗物还是仙人洞府，谁也说不准。
现在为了个被咒术控制的小丫头内斗，等进了阵，怕是要被里面的东西当蝼蚁捏死。\"
西斯的气墙微微晃动，他弹掉雪茄：\"南家主的意思是？\"
\"暂且合作。\"南牧龙抚了抚金冠，\"进阵之后，各凭本事。
但在此之前，谁要是先动手坏了大局——\"他指节叩了叩腰间虎符，\"我南家的'镇龙钉'，专钉不安分的魂。\"
舱内陷入死寂。
时雅熙的赤练蛇灵气缓缓缩回袖中，李廷的铁剑\"咔\"地入鞘。
詹姆斯摸了摸后颈，退回到通风口旁。
西斯盯着光茧里的李苮儿，拇指摩挲着指尖的十字架，最终冷笑一声，撤去了气墙。
\"苮儿！\"
元彬接住踉跄扑来的李苮儿。
她身上还带着咒术的阴寒，像块冰坨子撞进他怀里。
他能感觉到她指甲掐进他后背的力度——这不是被控制的傀儡会有的反应。
\"元...元郎...\"李苮儿埋在他颈窝，声音带着哭腔，\"他们说...说你不要我了...\"
元彬眼眶发热。
三天前他为了引开追踪李苮儿的邪修，故意说要分手，却不想被西斯截了胡。
他反手抱紧她，掌心按在她后心输送灵气，能感觉到那些侵蚀她识海的咒术正在消退。
\"没事了。\"他低头吻了吻她发顶，\"我在。\"
\"咳。\"时雅熙轻咳一声，红狐皮大衣扫过两人，\"元兄，我和李廷可是一路从江南追到极北，你就这么让我们站着？\"
元彬这才想起舱内还有其他人。
他抬头看向南牧龙，目光冷得像冰棱：\"南家主说合作，那我有个条件——时姑娘、李廷，还有曲佳音他们，必须站在我这一边。\"
南牧龙挑了挑眉：\"元小友倒是会提要求。\"
\"我要确保我的人安全。\"元彬抱着李苮儿站起身，水德星君的气息从他体内缓缓溢出，舱内温度再度下降，\"否则这合作，我宁可不谈。\"
李廷的铁剑突然发出轻鸣，像是在呼应元彬的气势。
时雅熙的血玉耳坠红得欲滴，她朝元彬微微颔首，算是应下。
南牧龙盯着元彬眼底的冷光看了片刻，突然笑出声：\"好！
就依你。\"他转身走向舱门，雪雾在他脚下翻涌，\"传送阵还有半柱香开启，都跟我来。\"
众人陆续起身。
元彬抱着李苮儿，时雅熙和李廷一左一右护在他身侧。
西斯经过时，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元先生，进了阵，我可要讨回今天的面子。\"
元彬没理他。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李苮儿在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被咒术控制时的记忆，她大概记起了些什么。
他低头看她，正撞见她抬眼望来，蓝瞳里的符文已经完全消散，只剩下他熟悉的清亮。
\"我记起...他们说传送阵里有能复活我父母的东西。\"李苮儿小声道，\"所以我才...才会被咒术趁虚而入。\"
元彬的心猛地一揪。
李苮儿父母在她幼时因车祸去世，这是她心里永远的痛。
他刚想说话，舱外的古钟轰鸣突然变得急促，像是有什么在撞钟。
\"传送阵要开了！\"高祖吼了一嗓子，当先冲出去。
众人跟着跑向舱门。
元彬落在最后，他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相册里那张珑珑和她母亲的照片映得他眼底发烫。
他转头看向李廷：\"等下...帮我看看这个。\"
李廷接过手机时，传送阵的光芒已经笼罩了整片雪地。
青金色的光雾里，元彬抱着李苮儿，时雅熙和李廷护在左右，跟着南牧龙的背影，踏进了那片流转着上古符文的光门。
雪地上，方才被西斯撤去的禁锢光茧还剩些残痕。
一道黑影从冰缝里钻出来，捡起西斯遗落的雪茄，对着光门的方向露出森白牙齿：\"有意思...水德星君的转世，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活着从不周山里出来。\"
李廷接过手机时，指尖还沾着方才在舱门刮落的冰碴，屏幕冷得几乎要粘住皮肤。
但当相册自动跳转到那张照片时，他的指节突然松了松——照片里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正趴在一位穿淡蓝毛衣的女子膝头，两人都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背景是落满樱花的街道。
\"珑珑？\"李廷声音发颤，他认得出这是元彬提过无数次的女儿。
可当目光扫过女子耳后那颗朱砂痣时，他的喉结猛地滚动起来。
那是元彬藏在储物戒最深处的玉牌上刻着的特征——珑珑的母亲，在生产时就因血崩去世的女人。
\"这...这是？\"他抬头看向元彬，却见对方正盯着李苮儿被风雪吹乱的发梢，目光温柔得能化掉千年寒冰。
李廷忽然明白，这张照片该是元彬用手机翻拍的旧物，或许是从某个老相框里偷偷揭下的。
他又低头看了眼照片，小珑珑肉乎乎的小手正抓着母亲的食指，那姿势像极了元彬教珑珑捏诀时的模样。
\"好小子。\"李廷吸了吸鼻子，把手机塞回元彬怀里时，指腹快速抹过眼角，\"等出了这破地方，我得给小丫头带十盒桂花糕——她上次在我店里偷拿的那盒，我可都记着呢。\"
元彬没接话，只是用力拍了拍他肩膀。
这时前方传来金属摩擦声，西斯正用十字架尖端划开雪层，露出下方刻满楔形文字的青石板。
高祖蹲在旁边，掌心贴着一块泛着幽光的龟甲，龟甲上的裂纹正随着他的灵力波动缓缓延伸。
\"双重传送阵。\"元彬突然开口，冰蓝色灵力从指尖溢出，在雪地上勾勒出两个交叠的圆环，\"外层是西方星象阵，内层...是上古修者的三才聚灵阵。\"
时雅熙的血玉耳坠突然发烫，她凑过去看那青石板：\"难怪之前灵气波动忽强忽弱，原来要两层同时启动？\"
\"聪明。\"西斯直起腰，风衣下摆沾了大片雪水，\"外层阵眼需要教廷圣器引动星力，内层则要华夏修者的本命灵物镇住地脉。\"他晃了晃指尖的十字架，上面还沾着方才划开雪地时迸溅的冰屑，\"所以高祖老鬼才拉我来——他那点西洋阵法的本事，还不够塞阵眼的。\"
高祖瞪了他一眼，却没反驳。
他从怀里掏出七块不同材质的令牌，有青铜的、玉质的，甚至还有块发黑的兽骨：\"这是各位的入场券，交出来。\"
詹姆斯率先摸出块刻着六芒星的银牌，扔过去时故意弹了下高祖的光头：\"老东西，别想私藏。\"
时雅熙解下腰间的血玉牌，李廷摸出铁剑上的剑穗（里面裹着块祖传的玄铁），连一直沉默的黑人修者都从项圈里摘下枚骨雕图腾。
元彬捏着李苮儿的手，从她腕间褪下自己送的冰魄镯——那是用极北冰蚕的茧壳炼化的，最适合镇地脉。
\"站好。\"高祖把所有令牌按方位插进雪地里，青石板突然泛起红光，\"中心三位女修，其余人按五行方位散开。\"
元彬心头一紧。
李苮儿、时雅熙、曲佳音被推到祭台中央，三人脚下的青石板正渗出暗红色纹路，像血管在皮肤下蠕动。
他刚要开口，高祖已识破他的心思：\"别瞪我，三重聚灵阵需要至阴体质引动，这三个丫头的灵根刚好合阵。\"
李苮儿反手握住元彬的手腕，指尖冰凉：\"元郎，我没事的。\"她蓝瞳里映着红光，却没有半分恐惧，\"你说过，我们要一起走很远的路。\"
元彬喉结动了动，松开手时在她掌心塞了颗冰魄丹。
他退到离中心三步远的位置，水德星君的灵识在识海翻涌——这是他能覆盖的极限距离，若有异动，他能在半息内冲到李苮儿身边。
\"启动！\"
西斯的十字架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星力如银链般扎进外层阵眼；高祖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龟甲上，内层阵眼的红光瞬间暴涨。
青石板开始震动，积雪被震得腾空，在众人头顶凝成雪云。
元彬感觉脚下的地脉在共鸣，那是上古阵法苏醒的震颤。
\"抓紧灵识印记！\"他大喊一声，指尖掐诀，将李苮儿的本命玉牌灵光、时雅熙的血玉气息、曲佳音的竹笛灵纹全部锁进识海。
传送阵的吸力像无形的手，他的衣角猎猎作响，眼角余光瞥见李廷正死死攥住铁剑，剑尖指向中心，随时准备出鞘。
\"砰——\"
先是天旋地转，再是刺骨的寒意穿透骨髓。
等元彬稳住身形时，雪雾已散，取而代之的是漫天的星屑。
他们站在一座断壁前，残垣上刻着的古篆被岁月磨得模糊，却仍能辨认出\"不周\"二字。
\"真的是不周山。\"时雅熙摸着断壁，血玉耳坠的红光映在石壁上，\"传说中被共工撞断的天柱，竟真的存在...\"
元彬顾不上看风景，他快速扫过众人：李苮儿正揉着发晕的太阳穴，曲佳音抱着竹笛蹲在地上，时雅熙扶着断壁喘气——都在，都安全。
他长出一口气，灵力如潮水般退回体内，这才发现后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
\"元兄。\"时雅熙突然踉跄一步，扶住他的手臂，\"我...有点不舒服。\"
元彬皱眉，指尖搭在她腕间。
这一探之下，他瞳孔微缩——时雅熙的经脉里竟缠着一缕暗青色法力，像条小蛇般躲在灵脉深处，以他现在的修为竟一时无法逼出。
他刚要细查，远处传来詹姆斯的惊呼：\"看那边！\"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不周山深处的雾气里，隐约露出半截青铜巨柱，柱身上的裂痕还在渗出星辰之力。
元彬收回手，将时雅熙的异状暂时压在心底——这里的秘密太多，而他们，才刚踏进真正的战场。
### 第365章 不周山·聚首
阴云在天际翻涌成墨色漩涡，将整座废弃的道观笼罩在压抑的阴影里。
元彬站在青石板上，指尖轻轻拂过地面刻满的青铜符文——这是他与西斯团队耗费三日才拼凑完成的双重传送阵，东方阵纹与西方魔纹在阵心处交织成阴阳鱼形状，正随着众人输入的灵气缓缓转动。
“确认坐标了吗？”李苮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素白的衣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腕间那串元彬亲手炼制的水玉手链，此刻正泛着幽蓝微光，与阵纹遥相呼应。
元彬回头，目光扫过不远处的人群：西斯穿着暗纹西装，指尖夹着的雪茄飘出淡紫烟雾，那是他维持魔纹运转的魔力；南牧龙抱臂而立，腰间玄铁剑嗡鸣，剑身上的雷纹与阵中雷属性符印共鸣；时雅熙蹲在阵边，正用玉簪在地面补画最后一道阵眼，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动作轻颤；还有黑人、詹姆斯、高祖……各方势力的气息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却因共同的目标暂时收束。
“坐标吻合。”时雅熙站起身，指尖沾了些青灰，“阵纹里的星轨指向西北方，和《山海残卷》里‘天柱折，地维绝’的方位一致。”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元彬，“不过这传送阵需要双重能量——东方修士的灵气，西方的魔力，还有……”她的视线落在元彬眉心，那里有一抹极淡的水色光痕，“你的水德本源。”
元彬点头。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水德星君的残魂在躁动，那些尘封的记忆正随着阵纹的转动翻涌：上古时期，不周山是连接各界的枢纽，水德星君曾在此镇守过一座通天河的支流。
如今这传送阵，怕是用了当年的残阵改铸。
“开始吧。”西斯弹落雪茄，指尖凝出一团暗红魔力，“我可不想在这破道观里多待一秒。”
众人纷纷上前，按阵纹上的标记站定。
元彬与李苮儿并肩立于阵心，他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的温度让他莫名安心。
随着一声低喝，十二道不同属性的能量同时注入阵中——木灵的生机、火灵的暴烈、魔力的诡谲、剑气的锋锐……最终在阵心处汇集成一道光柱，直破阴云。
眼前的景象骤然扭曲。
元彬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攥住了他的魂魄，耳中传来时空乱流的尖啸。
等视野重新清晰时，他正站在一片混沌的雾气中。
“这是……”李苮儿的声音带着惊叹。
元彬抬眼。
前方的山体仿佛被巨斧劈裂，半截山体直插天际，另一半却断裂着坠入云层，露出内部赤红的岩脉，像极了传说中“天柱折”的模样。
山体表面布满暗金色符文，有些已经剥落，有些却仍泛着微光，宛如上古神灵留下的伤痕。
空气里漂浮着细碎的灵气碎片，有的带着腐朽的古意，有的却蕴含蓬勃生机，两种气息交织，竟让元彬的水元丹自发运转起来。
“不周山。”南牧龙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伸手触碰最近的岩壁，指尖刚碰到符文，便有一道金光窜出，在他掌心烙下一个细小的“山”字，“果然是不周山！我南家祖训说，能被山纹认可的，才有资格进入核心。”
西斯嗤笑一声，却也没反驳。
他的瞳孔变成竖瞳，显然用了某种秘术观察环境：“这里的空间结构很奇怪，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固定住的。看那些云层——”他抬手一指，“云里有锁链，用法则凝成的锁链。”
元彬顺着他的指尖望去。
果然，混沌云层中若隐若现的，是数条水桶粗的光链，链身上刻满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正泛着幽冷的光。
他忽然想起水德星君记忆里的画面：上古大战时，某位大神用“天锁”封印过一处秘境。
难道这里……
“元先生。”时雅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她不知何时走到山体裂缝前，正仰头看着上方，“这里有阵眼。但和普通的阵眼不同，像是活的。”
元彬走过去。
裂缝深处的岩壁上，有个碗口大的孔洞，正随着众人的呼吸一张一缩，像某种生物的瞳孔。
孔洞周围的符文呈螺旋状排列，他刚靠近，便有一道冰凉的气息钻入眉心，识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段信息：“欲见真容，需分阴阳。”
“分阴阳？”李苮儿皱眉，“难道要分开行动？”
元彬点头。
他转身看向众人，目光扫过每张或期待或警惕的脸：“不周山危险重重，分开探索更稳妥。时姑娘擅长破阵，带宋真、曲佳音去裂缝里探阵眼；李廷、詹姆斯，你们负责外围警戒，尤其是云层里的锁链，有异常立刻通知；西斯、南牧龙，两位若信得过我，不妨和我、苮儿去山体顶部——那里的灵气波动最强烈，可能藏着关键。”
“凭什么听你的？”黑人突然开口。
他是西斯团队里的战力担当，浑身肌肉隆起，脖子上挂着串骨珠，“我们大老远来，不是给你当跑腿的。”
西斯抬手按住黑人的肩膀，冲元彬挑眉：“老黑脾气暴，但说得对。合作可以，但好处怎么分？”
元彬早料到会有此问。
他运转水元，掌心浮出一滴银色水珠——那是水德星君残留的本源之力，“若能找到不周山核心，这滴本源水归你。但前提是——”他目光冷了冷，“谁要是私自行动，别怪我不客气。”
西斯的瞳孔微微收缩。
本源之力对任何修炼者都是至宝，更别说他这种卡在瓶颈多年的西方大巫师。
他拍了拍黑人的背，又看向南牧龙：“南先生呢？”
南牧龙摸了摸腰间的剑，忽然笑了：“元兄弟的手段，我在传送阵启动时就见识过了。这趟，我信你。”
“好。”元彬转身走向山体，李苮儿紧跟其后。
他能感觉到背后投来的视线，有警惕，有算计，也有期待。
但此刻他更在意的，是山风中若有若无的水吟——那声音像极了前世通天河的浪涛，正一遍遍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当他们走到半山腰时，元彬忽然顿住脚步。
他抬头望向断裂的山体顶端，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身影，裹在灰白的雾气里，只能隐约看见一双泛着金光的眼睛。
“那是……”李苮儿握紧了他的手。
元彬没有回答。
他能感觉到识海里的水德残魂在剧烈震颤，一段尘封的记忆突然涌来：上古时期，不周山巅曾有一座水神殿，由水德星君亲自镇守……
“苮儿。”他轻声说，“不管等下看到什么，别松开我的手。”
山风卷起雾气，露出顶端那座残破的殿宇。
殿门上方的匾额虽已剥落，但元彬仍能辨认出三个古字——水神殿。
而在殿门中央，正端坐着一具枯骨。
枯骨的眉心嵌着一块幽蓝玉牌，牌上的纹路，与元彬识海里的水德印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