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了顿,扫视一圈,压低了声音,却又刻意让每个人都能听清:“周秦那傻小子,愣头青一个,还真就被她那几滴猫尿给迷得五迷三道的!”
周秦胸膛里的火“噌”一下就蹿到了脑门,拳头捏得骨节“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虬结。
刘菊香还在那儿添油加醋:“还有啊,我今儿个上午可是亲眼瞧见了,那小妖精穿得跟个叫花子似的,破衣烂衫,脸上抹得跟个猴屁股一样。就这种货色,周秦还当个宝!”
“可真是瞎了眼!”旁边立刻有人帮腔。
“菊香,少说两句吧,积点口德。”一个年纪稍长的婆娘皱着眉头,有些听不下去了。
“我凭什么不说?还不让人讲实话了?”刘菊香脖子一梗,双手叉腰,活像一只斗胜的乌眼鸡,“我这可都是为了周秦好!那孩子实诚,别被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给坑了!”
一个先前没怎么开口的妇人幽幽说道:“我看不是为了周秦好,是你自个儿心里不舒坦,见不得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好!”
这话戳中了刘菊香的痛处,她正要发作。
周秦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扛着沉甸甸的麻袋,三步并作两步,猛地冲了过去!
“哗啦——”
他脚下带起的风,吹得河边的草叶都晃了晃。
河边捶洗衣物的几个婆娘听见这突如其来的动静,齐刷刷回头。
瞧见来人,她们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手里的棒槌都停在了半空。
“周……周秦?”有人声音发颤。
周秦面沉似水,声音里裹着冰碴子:“你们刚刚说的每一个字,老子都听得清清楚楚!”
他那副要吃人的模样,让几个婆娘心头发怵。
刘菊香起先也是一惊,但旋即仗着人多,脖子一横,从地上站了起来:“听见就听见了!我说的哪句不是实话?她郑苏月就是个……”
“实话?”周秦冷哼一声,打断了她。
他将肩上的麻袋“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土。
麻袋里的东西动了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你这张臭嘴,除了往外喷粪,还能干点什么人事?”
周秦几大步跨到刘菊香面前,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一推!
“哎哟!”
刘菊香尖叫一声,完全没料到周秦敢当众动手。
她脚下不稳,向后便倒。
“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
刘菊香整个人结结实实栽进了冰凉的河水里,呛得她连连咳嗽。
“啊——救命啊!”
她在浅水区扑腾着,头发散乱,衣裳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平日里那股子尖酸刻薄的劲儿此刻荡然无存,狼狈不堪。
“周秦!你……你个挨千刀的敢推老娘!”刘菊香在水里稳住身形,指着周秦破口大骂。
“推你?”周秦上前一步,眼神凶狠,“老子今天不光推你,还想踹你这烂货!”
他抬起穿着草鞋的脚,毫不犹豫地照着刘菊香刚要爬起来的屁股,狠狠就是一脚!
“咚!”
刘菊香再次惨叫,又一头栽进水里,这下连脸都埋进了带着泥沙的河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咳得撕心裂肺,眼泪鼻涕直流。
岸边的其他几个婆娘全都看呆了,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谁也没想到平日里还算和气的周秦,发起火来竟然这么吓人。
“周秦,你……你这是疯了不成?”一个胆小的婆娘结结巴巴地开口。
“疯了?”周秦发出一声冷笑,胸膛剧烈起伏,“老子清醒得很!”
他指着在河里狼狈挣扎,浑身沾满水草和污泥的刘菊香,厉声道:“刘菊香,你这张破嘴,今天老子就替你好好洗洗!往后你再敢嚼我媳妇儿的舌根,我见你一次,收拾你一次!”
“我周秦的媳妇儿,金贵着呢!轮得到你这种长舌妇在这儿指手画脚?你算个什么东西!”
刘菊香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爬到河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挂着几根烂水草,冻得瑟瑟发抖,活像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瘟鸡。
她哆哆嗦嗦地指着周秦,嘴唇发紫:“周秦……你个小畜生……我……我跟你没完……”
话音未落,周秦又抬起了脚,作势要踹。
“还敢骂?”
刘菊香吓得魂飞魄散,一个激灵,连滚带爬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泥地上,再也不敢多放一个屁。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当口,一个眼尖的婆娘突然指着周秦脚边的麻袋,发出一声惊呼:“哎呀!周秦,你这……这麻袋里头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还在动弹?”
周秦冷冷地瞥了一眼地上的麻袋。
袋子里的兔子被刚才的动静惊醒了几只,正在里面不安分地扑腾,使得麻袋一鼓一鼓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想看?”
不等众人反应,周秦弯下腰,一把解开了扎紧的麻袋口,抓住袋底,猛地向外一倒!
“哗啦啦——”
六只毛色油光水滑、体型肥硕的野兔骨碌碌滚了出来!
这些兔子被绳子两两拴着后腿,在地上惊慌地蹦跶着,想要四散奔逃,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束缚。
“天老爷啊!是野兔!活的野兔!”
“我的老天爷!这么多!还这么肥!”
“这……这得有多少斤肉啊!”
岸边的几个婆娘,包括先前劝架的和帮腔的,此刻全都忘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一个个眼睛瞪得溜圆,直勾勾地盯着地上活蹦乱跳的兔子,喉咙里发出压抑不住的惊叹声。
就连瘫坐在地上的刘菊香,也顾不得身上的寒冷和狼狈,她死死地盯着那些兔子,那副垂涎欲滴的模样,嘴巴张得几乎能塞进一个鸭蛋。
“周秦……你……你这是从哪儿弄来这么多野兔?”一个婆娘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难以置信和浓浓的羡慕。
周秦挺直了腰板,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声音洪亮:“还能从哪儿弄?自然是山里头凭本事抓的!”
他扫视了一圈面露惊容的妇人,最后将目光定格在刘菊香那张惨白又充满嫉妒的脸上,朗声道:“怎么样?这六只兔子,够不够给我媳妇儿苏月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