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按照微信上面米粒发给我的地址,来到一个城中村的阴暗小巷子里。
门口脏兮兮的宾馆招牌,让我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厌恶感。
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就看见米粒在外面沙发上躺着,身子蜷曲,不停颤抖。
“喂!醒醒,再不醒,可别怪我趁人之危欺负你了!”
“喂!”
“再耍小性子,我可就真不管你了!”
……
连续呼唤了几声,都不见米粒搭理我,只是有气无力的打着寒颤。
痛苦呻吟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我用余光,看了眼有些焦急的老板。
这种情况,老板也不敢让米粒在这里继续住下。
我只好走上前去,拽着米粒的胳膊,将她从沙发上生硬的拽了起来。
可米粒却毫不客气的直接伸出手臂,瘫在我身上,尽管我有意躲避。
“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欺负我?”
米粒趴在我怀里,口中呜咽着,发出了蚊子般大小的哼唧声。
看着米粒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我有点恶心。
“有力气说话,就下来自己走,不然我就把你扔到大街上,冻死你!”
“禽兽!你要是早几个小时把我扔大街上,一尸两命,这会我上天堂,你上新闻,让全国的女孩都知道,你这个禽兽一样的男人!”
米粒闭着眼睛,冷的想将脑袋埋进我怀里。
我摸出了米粒衣服单薄,可我还是抱着她,故意走了出去。
西安的冬天,寒气能够透过衣服,深入骨髓。
走了没多久,我搂在米粒肩膀和大腿上的手指就被冻的剧痛难忍。
“师傅!麻烦送我们去医院!”
路过的出租车被我叫停。
司机大叔看我狼狈的样子,急忙下车帮忙扶着米粒,放进车里。
一股暖风吹来,原本冻得生疼的手指,竟一时间变得麻木起来。
见我将通红的手指,放在嘴边吹起的样子,司机大叔有些惊讶地笑了笑。
“小伙子真有担当,能在这种大雪天气,抱着女朋友,徒步去医院,真是少见!”
“大叔误会了,我和她只是泡友!”
“啊?”
那两个字,从我嘴里说出来,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好在车内放着音乐,这才让我显得不那么尴尬。
我心虚地重复道:“我和她只是朋友,朋友而已!”
“哦!”
前往医院的路上,司机大叔对我各种夸赞,一时间,竟让我回想起了高考前。
那时候的我,还是个老老实实的高中生。
高考前,唯一一次鼓起勇气表白,却让我受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羞辱。
那个女孩,在整个高中三年,说了无数次喜欢我,爱我,这类的话!
在我的认知里,她口中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我经常能感觉到手机的另一边,跟我谈情说爱的女人,不知道换了多少个。
可自从那次被自己最喜欢的女孩,伤透了心后,为了掩饰失落、自卑,懦弱,我选择戴上一层虚伪的面具,人也变得浑浑噩噩。
滴酒不沾的我,喜欢上了醉生梦死的感觉。
夜晚寂寥无声的天空,成了禁锢着我的一座城。
醉酒的感觉,和电视剧中演的不一样。
我以为会醉地神志不清,耍个酒疯,宣泄一下压在心中的痛!
可我喝醉酒的时候,很清醒,除了反胃之外,没有半点其他反应。
那一晚,也是我第一次见到米粒。
米粒穿着铆钉短裤,搭配着过膝丝袜,嘴里咬了一根小孩子才喜欢吃的棒棒糖。
像个刚下班的小太妹,至少我是这么认为。
那次我们两个敞开心扉聊了一晚上,喝了一晚上。
我也第一次发现,这个女孩给我带来了一种从来没有的快感。
天色蒙蒙亮时,米粒找了个借口,一去不复返。
后来,我寻遍了附近的大小酒吧,几乎将年龄相仿的小姐照片,挨个全看了一遍,始终没有再找到米粒。
再次相遇,就是开学报到的那一天。
米粒穿的像个清纯无害的小白兔,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她两眼。
可在我的脑海中,米粒那小太妹的样子,早已根深蒂固。
……
“小伙子!到地方了!车费一共16块钱!”
沉浸在回忆中的我,思绪突然被拉回到现实。
我付钱的时候,才发现,全身上下只剩下八块六毛钱!
“米粒!醒醒!米粒……”
任凭我伸手摇晃米粒的肩膀,她始终都闭着眼睛,不肯搭理我。
嘴里发出的一阵阵痛苦轻哼声,让我不再敢碰她。
司机大叔也看出了我的窘迫,开口说道:“小伙子,没有就算了,这一趟也刚好是我回家顺路捎带的,你们赶紧去医院吧!”
我面带感激地急忙将米粒拖下了车。
这次的动作,全然没有上车时,那般轻柔。
走进医院急诊部,瞬间感受到了四周冷冷清清的氛围感。
这里静得可怕,每个病人都自觉坐在走廊长椅上排队。
我却是扛着米粒,直接推门而入。
医生看见我以这种姿势进来,吓得她急忙从我肩膀上将米粒扶了下来。
就在这时,一个护士恰好走了进来。
那个护士认出了米粒消瘦又带着个性的身影,吓得她急忙让人送去了住院部。
“这姑娘刚才从医院离开的时候,身子就很虚,你怎么能让她再受冻呢!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啊!”
我对于护士的指责声,没有丝毫反驳的勇气,心虚的挠了挠头,听着她们在这教训我。
“她的身体状况目前来看还好,只是她受了风寒引起的高烧,需要住院观察一下是不是炎症引起的病变。
还有你这个小伙子,做男朋友的也要负起一点责任,就算不能陪着她,也至少关心一下。
现在病人心理上的创伤,要远比手术在身体上的伤害要严重!”
我有些尴尬地辩驳道:“护士姐姐,她不是我女朋友!”
“每一个陪女朋友来打胎的人,都说肚子里的孩子和自己没关系,担不起责任,你就别让她怀孕啊,赶紧去办理住院手续吧!”
护士有些冷酷的样子,将手中的住院单塞给我后,就转身离开了。
住院手续好办,住院费却成了让我焦虑的问题。
米粒自从进了医院,就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装死。
我无奈地蹲在墙角,第一次体会到没钱的痛苦。
思来想去,我拿起手机,犹犹豫豫地点开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嘟!”
“嘟!”
两下提醒铃声刚结束,电话那边就传来了一个女孩略显兴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