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观察镜里那个与记忆重叠的女人又动了动嘴唇，“昭昭”二字像根烧红的铁钎，直接戳进他发疼的太阳穴。
系统面板的红光刺得他视网膜生疼，模糊的提示音里混着顾清欢的惊呼和阮星眠的快门声，直到苏挽月的手掌覆上他后颈——带着硝烟味的体温顺着皮肤渗进来，才让他突然想起自己还跪在地上。
“林昭？”苏挽月的声音里有他从未听过的紧绷，沾血的食指抵在他下颌，强迫他抬头看自己，“说话，哪里疼？”
他张了张嘴，喉咙像塞着浸水的棉花。
掌心那枚橘子软糖的糖纸在荧光灯下泛着旧旧的黄，和三岁那年母亲塞进他口袋时一模一样。
那天幼儿园放学，她蹲下来帮他系鞋带，软糖就这么滚进他磨破的裤兜，说“昭昭最勇敢，擦破点皮不哭”。
可三小时后，警察冲进家门，说她在实验室“畏罪自杀”。
系统提示突然变调：“检测到关联事件触发——镜像计划核心样本定位中......”
林昭猛地站起，软糖被捏得发皱。
苏挽月的手滑到他胳膊，却被他轻轻挣开。
他望着观察镜里逐渐模糊的人影，喉结动了动：“队长，我需要查码头。”
“码头？”苏挽月皱眉，“刚审完方伯年，你现在需要——”
“有叛逃者联系我。”林昭打断她，指节抵着后腰的配枪，“十点，c区仓库。”
他没说的是，跨时空感知涌来的碎片里，除了母亲的实验室，还有咸腥的海风、生锈的集装箱编号，和标着“母体样本”的冷链箱。
那些画面像根线，从记忆深处一直拽到现在。
苏挽月的瞳孔缩了缩。
她盯着林昭泛红的眼尾，那里还沾着催泪瓦斯的余雾，却亮得惊人。
这个总爱插科打诨的小子此刻像换了个人，警服领口敞着，露出锁骨处淡白的旧疤——那是十二岁时为抢母亲的案卷被保安划伤的。
“你确定？”她问，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枪套。
林昭摸出兜里的匿名信。
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邮票贴倒了——这是他和线人约定的暗号。
“确定。”他说，“别跟来，他们可能盯着队里。”
苏挽月的牙咬得咯咯响。
她想骂他疯了，想拽住他的手腕把人锁在办公室，可最终只是扯下自己的战术腕表拍在他手心：“定位开着，超过十分钟没动静，我带特勤组拆了码头。”
林昭低头看表。指针指向九点十五分。
码头的夜风卷着海腥味灌进领口。
林昭蹲在c区仓库后方的废弃货箱后，黑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
他摸出系统兑换的“命运干涉”技能卡，指尖刚触到卡片，太阳穴便传来细密的刺痛——视野里突然浮起淡金色的线条，像蛛网般缠在二十米外的巡逻路线上。
“节点在第三个探照灯。”他轻声说，声音被风声撕成碎片。
他弯腰捡起块碎石，精准砸中左侧铁桶。
“哗啦”一声，两个保安的手电筒光束立刻扫过来。
林昭猫着腰往反方向跑，靴底在潮湿的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
等那两个保安骂骂咧咧追过去，他已贴着仓库铁皮墙摸到了通风口。
仓库里的灯光昏黄。
林昭顺着通风管道滑下，落地时膝盖微屈，听见前方传来英语对话。
“这批货必须今晚运走。”男人的声音带着东欧口音，“暗蚀的人说样本活性只能维持七十二小时。”
“雷克森先生，我已经尽力了。”另一个声音发颤，带着明显的海城口音，“海关那边......”
“够了。”雷克森的冷笑像碎冰，“你该担心的是你自己的命。”
林昭贴着货架缝隙望去。
穿深灰风衣的外籍男人正用银质匕首敲着冷链箱，箱身印着的“母体样本”四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旁边站着个金发女人，安娜，他在暗蚀档案里见过——拥有轻微预知能力，能看见十分钟后的模糊画面。
此刻她闭着眼睛，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右手神经质地攥着十字架项链。
“有人。”安娜突然睁眼，蓝眼睛里泛着不正常的亮，“在......右边第三个货架！”
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猛地闪进阴影，同时激活“异能压制”——功德值瞬间掉了三百，太阳穴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安娜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捂住额头后退两步，用俄语骂了句什么。
“怎么回事？”雷克森的匕首指向安娜。
“预知......被干扰了。”安娜咬牙，“可能是......功德系统？”
林昭的呼吸一滞。
他摸出裤袋里的微型摄像机，镜头对准冷链箱。
李秘书？
他突然看清那个发抖的男人——是张副局长的私人秘书！
上周还在局里帮领导送过文件，此刻却穿着皱巴巴的西装，额头全是汗。
“跑！”李秘书突然尖叫，转身往仓库后门冲。
雷克森的枪几乎是同时拔出来的。
“砰！”子弹擦着李秘书的耳朵钉进墙里，“敢跑就喂鲨鱼。”
林昭趁机贴近冷链箱。
箱身的标签被黑胶布贴着，但他还是用指甲刮开一角——“mx - 07，林......”
“砰！”
左肩传来灼烧般的疼。
林昭踉跄两步，后背撞在货架上。
雷克森的枪口正对着他，眼里是猎人看见猎物的兴奋：“功德系统者？有意思。”
林昭摸了把肩膀，指尖沾着血。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铁钩，用力甩向左侧探照灯。
“咔嚓”一声，灯光熄灭的瞬间，仓库陷入黑暗。
“左边！”有人喊。
“别开枪！是自己人！”
林昭借着混乱摸到冷链箱底部，快速贴上追踪器。
系统提示在耳边炸响：“追踪器绑定成功，当前定位：海城c区码头3号仓库。”
“抓住他！”雷克森的吼声震得玻璃震颤。
林昭往高处跑，踩着堆叠的集装箱往上爬。
下方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安娜撞到了货架。
他回头看，雷克森的手下举着枪往上追，子弹打在集装箱上迸出火星。
“他在顶上！”
林昭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喉咙。
他摸到集装箱边缘，正准备跳下去，突然听见李秘书的尖叫：“他是林昭！市刑侦队的！”
“林昭？”雷克森的笑声像夜枭，“暗蚀要的人，倒是送上门了。”
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林昭背靠着集装箱，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摸出最后一枚闪光弹，手指刚抠开拉环，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把利刃劈开夜色。
“苏挽月！”他低笑一声，把闪光弹扔向人群。
白光炸响的瞬间，林昭从三米高的集装箱跃下。
他蜷身翻滚卸力，起身时已锁住雷克森的手腕。
那把银质匕首“当啷”落地，雷克森的脸重重砸在水泥地上。
“系统提示：破获国际走私案，功德 + 300，当前功德值6500\/因果推演技能升级至Lv.2。”
“林昭！”
苏挽月的声音混着警笛炸响。
林昭抬头，看见她端着枪从仓库正门冲进来，警服后背被汗浸透，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从队里直接飙车赶来的。
她身后跟着整队特勤，战术手电的白光像无数把剑，刺破仓库的黑暗。
雷克森在他手下挣扎：“你以为赢了？暗蚀的计划......”
“闭嘴。”林昭扯过他的领带反绑双手，“等上了法庭，有的是时间说。”
苏挽月的枪抵上雷克森的太阳穴。
她的目光扫过林昭流血的肩膀，又迅速移开，喉结动了动：“救护车在外面。”
林昭刚要说话，系统面板突然剧烈闪烁。
他低头，看见新的提示在红光里滚动：“检测到因果链变动——暗蚀核心成员已锁定宿主位置，建议立即撤离。”
仓库外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林昭抬头，透过破损的玻璃窗，看见三辆黑色商务车正冲破警戒线，车灯像野兽的眼睛，在夜色里泛着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