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蹲在花坛边，路灯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手机屏幕的冷光让他眼底泛青。
王翠兰笔记本里的“林总”二字在他视网膜上烙下红痕，阮星眠发来的“林正雄”三个字还在震动，震得他后槽牙发酸——三个月前变更的法人，和母亲冤案里那个从未露面的“林先生”，真会只是巧合？
风夹带着桂花香钻进领口，他摸了摸胸口的报告，那里还残留着顾清欢指尖的凉意。
苏挽月说暗蚀擅长用亲人做筹码，王翠兰的女儿还在重症监护室插着管子，林秀英的金镯子在日光下晃得人眼晕——这些碎片在他脑子里形成漩涡，最后凝成一个笃定的念头：今晚必须去养老院后巷的废弃仓库看看。
他抬头看了眼二楼203的窗户，王翠兰的影子刚从窗帘后消失，估计护工们该去食堂领夜宵了。
裤袋里的手电筒被他的掌心捂得发烫，他猫着腰溜出养老院侧门，鞋跟碾过碎石子的声响让他脖颈发紧——周围太安静了，静得连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都清晰得像敲鼓。
仓库后墙爬满枯藤，半扇窗户歪在窗框里，透出一线昏黄的光。
林昭踩上堆着的破砖，指尖刚勾住窗沿就闻到一股怪味——不是普通仓库的霉味，是酒精混合着铁锈的腥甜味，很像顾清欢解剖室里福尔马林浸泡过的标本的味道。
他屏住呼吸翻进去，膝盖磕在纸箱角上，疼得倒抽冷气，借着手电筒的光才看清箱面印着“实验用品 生物安全二级”的字样。
正中央的办公桌蒙着灰，却只有中间那块擦得锃亮。
林昭凑近时，袖口扫落半张纸，捡起的瞬间心跳漏了一拍——“海城 - 2023年度计划”几个字力透纸背，下面密密麻麻写着“目标人群：独居老人，重点筛选有基础病者”“实验阶段：三月内完成二十例”。
他摸出手机刚要拍照，后颈突然涌起凉意，像有人拿冰锥抵着脊椎。
“年轻人总爱犯同一个错。”
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陈年普洱的沉郁。
林昭猛地转身，手电筒光柱里站着一个穿黑风衣的中年男人，金丝眼镜反射着光，看不出表情。
他右手食指抵在唇边，喉结滚动着念出一串晦涩的音节，像是某种方言，又像是外语——每个字都像小锤子，一下下砸在林昭太阳穴上。
意识开始模糊，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林昭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系统面板突然浮现在眼前：“当前功德：1700，可兑换技能：直觉强化（500）。”他在心里狂喊“兑换”，眼前的重影骤然清晰，黑风衣男人的咒语还卡在喉咙里，表情从从容变成了惊讶。
“有意思。”男人推了推眼镜，皮鞋跟敲着地面走向门口，“但今晚的戏码，不劳你收场。”
门“哐当”一声关上，林昭这才发现后背全被冷汗湿透。
他捡起手机疯狂按快门，文件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里，“林正雄”三个大字十分醒目，和阮星眠发的法人信息完全吻合。
刚把文件拍全，窗外突然亮起手电筒的白光，周浩然的大嗓门跟着传来：“谁在里面？！”
林昭抄起纸箱里的破布盖住文件，猫着腰溜到窗边。
跳出去时裤脚挂住了钉子，撕开一道口子，他也顾不上疼，装模作样地揉着膝盖迎上去：“周队？我……我散步迷路了，看这仓库门开着就想问问路。”
周浩然的手电筒在他脸上扫来扫去，照得他眼皮直跳。
老刑警的警服肩章被夜风吹得翻卷，声音里透着寒意：“大半夜来后巷散步？你当我是刚入行的菜鸟？”
林昭摸出烟盒递过去，手稳得连他自己都佩服：“队里压力大，想出来透透气。您也知道，我妈那案子……”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总想着能离线索近点。”
周浩然的手电筒光顿了顿，最终垂了下去。
他扯了扯林昭的裤脚，破口骂道：“滚去后勤领条新裤子，别让苏队看见你这副德行。”转身时又补了句，“下次再乱跑，老子绑你去做笔录。”
林昭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这才摸出手机看时间——十点十七分，比预计的多花了十分钟。
他低头看裤脚的破洞，里面沾着一块暗褐色的污渍，凑到鼻端闻了闻，是血，还没完全干透。
回到宿舍时，顾清欢的微信刚好弹出来：“王雨薇的药单我比对过了，和仓库纸箱上的生物安全标识是同一家供应商。”他盯着对话框里的小太阳图标，那是顾清欢常用的表情，此刻却像一团火，烧得他指尖发烫。
电脑屏幕亮起时，他刚把照片导入文件夹。
系统提示音“叮”地响了一声：“揭露隐藏阴谋—— +300功德。”面板上的数字跳到2000，在黑暗里泛着暖黄的光。
他盯着“可兑换技能”栏，记忆回溯需要3000点，因果推演的图标在中阶技能里若隐若现。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一半，林昭摸出母亲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正对着他笑。
他把照片按在电脑键盘上，“嗒”地敲下回车键，文件里的“二十例实验”几个字瞬间占满屏幕。
“妈，”他对着空气轻声说，“他们的倒计时，开始了。”
床头柜上的功德面板突然闪过微光，2000的数字后面，隐约有新的技能图标在蠢蠢欲动——那是中阶才能解锁的“因果推演”，需要的3000点，正在黑暗里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