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在凌晨三点格外刺眼，李秘书的衬衫后背早已洇出深色汗渍。
苏挽月把刚打印的码头缴获清单往桌上一摔，纸页边缘刮过他手背，像根细刺扎进神经：“雷克森的怀表暗格里有你签的运输协议，G国实验室的报关单还带着油墨味——你说你只是个‘联络人’？”
李秘书的喉结上下滚动三次，目光扫过清单上“母体样本·S级”的红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林昭倚在单向玻璃旁，指节抵着下巴，系统面板在视网膜边缘跳动：【当前功德：5230（破获跨国非法运输案+800）】。
他能看见李秘书后颈的汗毛因恐惧竖起，像只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旧、旧研究所……”李秘书突然压低声音，唾沫星子溅在清单上，“那批样本是从海城东郊废弃化工厂地下转出来的，他们半年前就清空了地面，但地下三层的实验室……”他突然抓住苏挽月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肤，“真的只剩空壳了！我发誓！”
苏挽月甩开他的手，战术笔在掌心转了个圈：“地址。”
“化工路79号！”李秘书瘫回椅背，额头抵着冰凉的桌面，“但你们什么都找不到的，他们连灰尘都擦过——”
“够了。”林昭推开门，风衣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清单哗啦作响。
他弯腰时，母亲的证件照从内袋滑出半角，李秘书的瞳孔瞬间收缩。
林昭没看他，只盯着对方颤抖的指尖：“你刚才说‘他们’，具体是谁？”
李秘书突然咬住嘴唇，血珠渗出来。
苏挽月的战术靴碾过他脚面，声音冷得像冰锥：“加刑二十年。”
“是……是方顾问！”李秘书尖叫，“前市局心理顾问方伯年！他半年前主持了清场——”
林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方伯年这个名字，在母亲的旧案卷里出现过三次，最后一次的记录是“协助调查林晓芸案后离职”。
他摸出手机拍下李秘书扭曲的脸，系统提示音轻响：【记录关键人证+50】。
凌晨四点的海风卷着铁锈味，废弃化工厂的铁门挂着拇指粗的铁链，却没锁。
阮星眠的记者证别在领口，举着微型摄像头晃了晃：“监控早拆了，我查过，这片三个月前就被列为‘无主地块’。”她发梢沾着晨露，笑意在夜色里像颗小钉子，“不过——”她晃了晃手机，“通讯屏蔽仪在地下二层，我得先搞定它。”
苏挽月检查着战术手电，光束扫过墙皮剥落的“安全第一”标语：“我守外围，十分钟联系一次。”她的枪套擦过林昭的配枪，“要是遇到抵抗——”
“我带着顾法医。”林昭打断她，目光扫过蹲在墙角的顾清欢。
女法医正用镊子夹起块碎玻璃，对着月光看：“玻璃上有氢氟酸腐蚀痕迹，这里确实做过生物实验。”她抬头时，金丝眼镜反着光，“地下结构我画好了。”她摊开手掌，掌心里是用口红画的简易地图，“系统扫描显示地下三层有金属门，应该是核心区。”
林昭摸了摸胸口的证件照，系统面板突然亮起：【检测到目标区域存在历史因果残留，是否启动因果推演（当前可使用15分钟）？】他默念“是”，视网膜上立刻浮现出半透明的建筑结构，锈蚀的管道、塌陷的楼梯、甚至二十年前未拆的通风口都标着淡绿色标记。
“阮记者跟我去地下二层拆屏蔽仪，苏队守入口，顾法医留在一层等我信号。”他指节叩了叩墙面，“三分钟后行动。”
地下通道的霉味比想象中更重，林昭的战术靴踩碎半块瓷砖，脆响在空旷的空间里荡开。
阮星眠的呼吸声就在他身后半米，像片轻轻摇晃的树叶：“你心跳102，平时可都是75。”她突然停步，用钢笔尖挑起根银色发丝，“方伯年有少白头，这头发至少三天前掉的。”
林昭的瞳孔微微收缩。
系统推演图上，地下三层的金属门突然闪烁红光，他加快脚步，推演时间只剩12分钟了。
金属门的密码锁是老式机械转盘，林昭盯着推演图上的提示，逆时针转三圈，顺时针转两圈——“咔嗒”。
门内的灰尘被气流卷起，在光束里跳着舞。
顾清欢的声音突然从对讲机传来：“一层发现实验日志残页，时间是2001年5月17日……”
林昭的手顿在半空。
2001年5月17日，正是母亲被捕的日子。
他冲进实验室，桌面的积灰上有新鲜的拖拽痕迹，最里侧的老式电脑还连着电源——显然有人刚用过。
“林晓芸、方子墨、母体样本。”他对着键盘低语，系统突然提示：【检测到关键信息，是否辅助破解？】他按下确认，屏幕蓝光骤亮，一段模糊的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里的女人穿着蓝布衫，手腕被皮带绑在金属椅上，她抬头时，林昭的呼吸几乎停止——那是母亲！
二十三岁的林晓芸，比证件照上更瘦，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团烧不熄的火。
“实验代号‘曙光’，目标：将个体意识完全复制并植入新宿主。”画外音是个男声，带着电子变调，“样本0719，林晓芸，抗药性异常，需要加大剂量。”镜头摇晃着拉近，林晓芸突然挣扎起来，嘶哑着喊：“你们不能这么对昭昭！他才三岁——”
“砰！”
林昭的拳头砸在桌沿，骨节发白。
系统提示音盖过耳鸣：“累计功德值达6000，因果推演升级，剩余可用时间15分钟。”他颤抖着摸出U盘，刚要插入接口，刺耳的警报声骤然炸响。
“催泪瓦斯！”阮星眠尖叫从对讲机传来，“通风口被打开了！”
林昭反手扯下衣领捂住口鼻，系统推演图上，无数红点从通风管道涌来。
他冲向墙角的备用防毒面具，转身时瞥见电脑屏幕——画面里的林晓芸突然转头，直勾勾盯着镜头，嘴角扯出个血痕：“昭昭，快跑——”
警报声里，他听见身后传来皮鞋踩过碎玻璃的脆响。
“你不该来这里。”
声音像块浸了冰水的石头，砸进林昭的脊梁骨。
他猛地转身，防毒面具滑到鼻尖，看见阴影里走出个穿藏青西装的男人。
对方鬓角染着银白，左眼角有道旧疤，正是三年前在母亲墓前“偶遇”的前市局心理顾问方伯年。
“欢迎回家，林昭。”方伯年笑了，手指轻轻叩了叩电脑主机，“你妈妈最后说的话，我替你录下来了——要听听吗？”
林昭的手指扣住腰间的配枪，系统面板疯狂跳动。
他望着方伯年身后逐渐逼近的红点，突然想起母亲案卷里夹着的那张便签，墨迹已经褪色，却依然清晰：“昭昭，妈妈没偷文件，他们要的是我的脑子。”
催泪瓦斯漫过脚踝时，他扯掉防毒面具，任由眼泪模糊视线。
方伯年的身影在白雾里忽远忽近，像团怎么都抓不住的阴影。
“系统，启动因果推演。”他默念，视网膜上的红光骤然变成金色，“我倒要看看，你们藏了二十三年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