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冷光灯在玻璃上凝结成细密水雾，林昭的指尖还抵着冰凉的玻璃，倒影里他眼底的火比十年前更灼。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他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检测到目标体内残留'冥枢'实验异能波动，是否启动'反噬模式'？\"
沈墨白在椅子上动了动，手腕被束缚带勒出红痕。
这个前心理医生此刻像具提线木偶，空洞的眼睛映着天花板的光斑。
林昭想起三天前在巷子里截住他时，他用催眠术让三个巡警在暴雨里追着影子跑了整夜——那时候沈墨白的瞳孔泛着诡异的银灰，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
\"是。\"林昭喉结滚动，声音轻得像叹息。
炽热能量从心口炸开，像吞了块烧红的炭。
他踉跄半步，后背撞在墙上，指节抵着太阳穴。
耳畔响起电流杂音，眼前浮现出一串泛着金光的文字：\"精神干扰（初级）：可感知目标脑波频率，通过特定声波共振干扰其意识，持续时间与功德值正相关。\"
玻璃另一侧，沈墨白突然抽搐起来。
他的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咽，后颈那个淡青色针孔渗出一滴黑血。
林昭盯着那滴血，想起母亲冤案档案里法医记录的\"死者后颈异常针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叮——异能吞噬完成，当前功德值：8970。\"
系统提示音让林昭回神。
他摸出对讲机：\"老周，给沈墨白打镇定剂。\"转身时警服后背全被冷汗浸透，可指尖却在发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十年了，他终于有了撕开那些脏东西画皮的刀。
次日清晨的警校阶梯教室飘着粉笔灰。
林昭穿着便衣坐在最后一排，手表下压着阮星眠昨晚发来的加密邮件：\"曙光基金会心理讲座，主讲人许明远，暗蚀外围成员。\"
投影仪蓝光里，穿白衬衫的年轻学者正笑着翻动ppt：\"人类意识进化的未来，或许就藏在我们尚未开发的脑区里......\"林昭闭了闭眼，启动\"精神干扰\"。
太阳穴开始跳动，像有根细针在神经末梢跳舞。
他看见前排穿蓝外套的女生脑波呈现刺目的锯齿状，邻座中年男人的脑波频率和许明远的声线完美共振——那不是自然的专注，是被牵着线的提线木偶。
\"这位同学？\"许明远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
林昭抬头，对上对方似笑非笑的眼。\"你好像不太认同我的观点？\"
\"许教授的理论很有意思。\"林昭把钢笔转得哗啦响，\"不过用14hz声波刺激海马体来制造'潜能觉醒'的幻觉，是不是太老套了？\"
教室里响起抽气声。
许明远的瞳孔缩成针尖，又很快恢复温和笑意：\"这位同学看来做了功课。\"他抬手调整麦克风，林昭的太阳穴突然剧痛——对方在悄悄提高声波频率。
\"叮——检测到恶意精神干扰，当前能力可抵消。\"
林昭扯了扯领口，笑得玩世不恭：\"许教授，下次调整设备记得避开通风口。\"他指了指讲台下露出一角的声波发生器，\"您刚才调大的音量，让第三排戴助听器的大爷差点犯心脏病。\"
许明远的耳尖瞬间涨红。
林昭站起身，钢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精准戳中投影仪电源键。
教室陷入黑暗的刹那，他看见至少七个人的肩膀同时一僵——像被掐断了线。
法医中心的消毒水味裹着顾清欢的栀子香。
林昭推开门时，她正低头整理显微镜下的切片，发尾在晨光里泛着蜜色。
\"匿名快递，今早放在我工位。\"她推过来一个牛皮纸袋，封条上印着\"脑科学研究院\"的钢印，\"他们用fmRI扫描了所谓'觉醒者'，结果显示......\"
林昭抽出报告，视线扫过关键数据：\"海马体异常活跃，前额叶皮层抑制——这不是进化，是操控。\"他想起讲座上那些被声波牵着走的人，喉咙发紧。
\"更关键的是这个。\"顾清欢翻开报告最后一页，照片里是一组对比图，\"暗蚀十年前对'林婉清'的实验数据，和现在的'觉醒者'脑波模式......97%重合。\"
林昭的手指在\"林婉清\"三个字上顿住。
那是他母亲的名字，是二十年前被诬陷为毒贩，在看守所撞墙自杀的名字。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却听见顾清欢轻声说：\"昭昭，他们根本没停手。\"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林昭点开阮星眠的加密视频，画面晃动着，是间挂着\"曙光基金会\"铭牌的会议室。
\"第三批容器已经筛选完毕。\"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敲着桌子，\"记住，我们不是在唤醒潜能，是在找能装下'那个东西'的容器。\"
\"当年林婉清的失败，就是因为她的意志太顽强。\"另一个声音响起，\"这次要选意志薄弱的，最好......\"
视频突然黑屏。
林昭再点开，只有阮星眠的附言：\"他们还在继续你母亲的事。
视频后半段被加密了，我需要三天。\"他捏紧手机，指节发白。
深夜的审讯室比白天更冷。
沈墨白打了镇定剂，整个人软在椅子上。
林昭扯掉他后颈的医用胶布，那个淡青色针孔还在渗着黑血——和母亲档案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你以为自己是继承者？\"林昭俯下身，声音像淬了冰，\"你只是试验品，和我妈当年一样的试验品。\"
他激活\"精神干扰\"。
沈墨白的眼皮猛地抬起，瞳孔扩散成漆黑的洞。
林昭看见无数碎片在他脑海里翻涌：穿白大褂的人往针管里推深绿色液体，电子屏上跳动着\"容器-3号\"的字样，最后定格在一张名单上——\"容器-4号候选名单\"，第一个名字是\"陈正雄\"，市局政治部主任。
\"叮——记忆提取完成，当前功德值：8200。\"
林昭倒退两步，后背撞在椅背上。
他摸出手机拍下名单，照片里\"陈正雄\"三个字刺得他眼睛生疼。
窗外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他泛红的眼尾。
\"妈。\"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喉结动了动，\"他们没打算停手......这次，我也不打算留情。\"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苏挽月的消息：\"明早八点，局党委会，你带着新证据来。\"林昭盯着消息，指腹摩挲着名单照片，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玩世不恭，只有十年前那个攥着遗书复印件的少年，终于握紧了手中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