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沈知澜重重将象牙筷拍在桌上。
她一向温婉的脸上此刻覆满寒霜,眼圈通红:“林承岳,我的女儿就是最优秀的,谁也比不上!”
她盯着他,声音淬了冰:“你简直不配当疏疏的父亲!”
林承岳脸上彻底挂不住,恼羞成怒地站起来:“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只看得到眼前这点鸡毛蒜皮,懂什么叫商业布局吗?懂什么叫高瞻远瞩吗?”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跟你说不通!”
“这饭没法吃了!我晚上还要去见客户!”
他抓起西装外套,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沈知澜扶着额,显然吃不下了。
“兰姨,撤了吧。”林见疏吩咐。
她扶着母亲,慢慢走进了夜色下的后花园。
晚风凉爽,吹动着花草的香气。
林见疏没有问,只是静静陪着,她知道,母亲需要自己想清楚。
良久,沈知澜才开口:
“我查到……他有一大笔钱,流到了国外一个账户上。”
“我不过是试探着问了一句,他就冲我发火,说我胡思乱想,还说这是在把业务拓展到国外,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懂就别乱查,出了问题我负不起责……”
沈知澜抬起头,眼里是最后的希冀,“疏疏,星河的业务,真的拓展到国外了吗?”
林见疏望着母亲布满血丝的眼睛,心里针扎似的疼。
星河的业务,从始至终都没出过国。
她轻轻摇了摇头。
母亲眼里的光,在那一瞬间,彻底碎了,散成一片死寂的灰。
“妈,”林见疏握紧她冰凉的手,“如果他真的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沈知澜失神地望着花园里那株盛放的蔷薇。
在夜色中,娇艳又脆弱。
她久久没有回答。
她这一生,何曾想过这个问题?
从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长大,连婚姻都是自己选的。
她一眼看上了那个在大学里勤工俭学,眼睛里有光的少年林承岳,便不顾一切带回了家。
父母爱女心切,便暗中扶持,让这个一穷二白的男人平步青云。
婚后她生下林见疏,身子虚了些,便再也没要孩子,一心一意当着她的林太太。
她的人生顺遂得像一本写好的童话,唯一的挫折,便是陆昭野毁了女儿的婚事。
可现在,连她以为最坚固的依靠,也塌了。
“我不知道……”
沈知澜的声音飘忽,像抓不住的烟。
片刻后,她忽然攥紧林见疏的手问:“疏疏,启航那边是不是很缺钱?我听人说资金链都快断了?你放心,妈听你的话,这段时间从你爸那拿了不少钱,够你撑一阵子了!”
林见疏反握住她的手:“妈,钱您自己拿着,启航的事,我能解决。”
她陪着母亲在花园又坐了许久,犹豫了下,还是问出了口。
“妈,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刘蕙心阿姨……她离世那天,您在做什么?”
话音刚落,沈知澜眼底就闪过慌乱,甚至不敢直视女儿的眼睛。
“好端端的,你问这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