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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此两章情感与场景高度连贯,故合并扩写)[说人话因为他这两张的场景是有共同点的很好打通。空间很大,所以就写到一起了]

殷照临醒来时,已是黄昏。暖阁内光线柔和,炭火发出温暖的红光。他睁开眼,看到东方宸正坐在他榻边的小凳上,一手支着下颌,望着窗外被积雪覆盖的庭院出神。少年帝王的侧脸在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褪去了朝堂上的锐利,带着一种沉静的思索。

他轻轻动了动,东方宸立刻察觉,转过头来,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醒了?感觉可好些了?”

“嗯,睡得很好。”殷照临坐起身,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陛下在看什么?”

“看雪停了。”东方宸指了指窗外,“你看,树枝都被雪压弯了,像不像挂满了?”

殷照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昨夜的暴雪已然停歇,庭院里银装素裹,厚厚的积雪压弯了翠竹的枝条,沉甸甸地低垂着。几株老梅树虬枝盘结,点点红梅在白雪映衬下愈发娇艳夺目,暗香浮动。

“瑞雪兆丰年,”殷照临的唇角也漾开一丝浅淡的笑意,“明年,定是个好年景。”

“嗯。”东方宸点点头,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腿脚,“躺了一天,闷了吧?雪停了,空气也清爽,朕陪你出去走走?透透气,活络下筋骨。”

殷照临看了看窗外清冷的空气,又感受了一下自己不再那么沉重憋闷的胸口,点了点头:“好。”

东方宸仔细地为他披上厚厚的狐裘大氅,戴上暖和的貂皮暖耳,确认包裹得严严实实,才扶着他慢慢走出暖阁。一股清冽而干净的寒气扑面而来,带着雪后特有的清新味道。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厚厚的积雪上,反射出晶莹剔透的光芒。

两人踏着松软的积雪,在静谧的庭院中缓缓踱步。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你看那株红梅,”东方宸指着不远处一株开得最盛的梅树,“开得多好。冰天雪地,独傲风霜。”

“凌寒独自开,确有一番风骨。”殷照临驻足欣赏,苍白的脸上因冷空气的刺激而泛起一丝红晕,眼中流露出纯粹的欣赏。

东方宸侧头看着他被红梅映亮的侧脸,清隽的眉眼在雪光下显得格外生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在胸中涌动。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呢喃的温柔:

“是啊,真好……就像你一样。”

殷照临的心猛地一跳,倏然转头看向他。对上东方宸那双深邃眼眸中毫不掩饰的欣赏与……某种炽热的情愫,他的脸颊瞬间腾起一片滚烫的红晕,连耳根都红透了。他慌忙别开视线,望向远处的假山积雪,心跳如擂鼓,竟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暖昧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中悄然弥漫。

东方宸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羞赧模样,心中柔软得一塌糊涂,却也懂得见好就收。他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稳稳地扶着他的手臂,继续在雪地里漫步。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

走了一会儿,在一处避风的廊下站定。殷照临望着庭院中被积雪压弯却依旧挺拔的翠竹,忽然又轻轻咳嗽了几声,气息略显微促。

“又在吹风。”东方宸立刻皱眉,带着责备的语气,不由分说地将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用自己宽阔的肩膀为他挡住风口。他伸手,动作极其自然地将他微凉的双手拢在自己温热的掌心,轻轻呵着气,“太医说你最忌风寒,偏不听。刚有点起色就逞强。”

殷照临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一直暖到了心底。他看着东方宸低垂的、专注为他暖手的侧脸,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神情认真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心中那片被冰封了太久的土地,终于彻底复苏,涌动着滚烫的暖流。

他任由东方宸握着自己的手,目光却落回廊外书房的窗棂,那里隐约可见堆积的奏折匣子。他轻声开口,带着一种历经生死后的豁达与坚定,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陛下总说‘江山共守’。可臣若总是这般躺着,万事不理,岂不成了陛下的累赘?这‘共守’二字,又从何谈起?”

“累赘?”东方宸猛地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惊愕与不认同。他握紧了殷照临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意烙印进去。“你是朕的左膀!是朕的右臂!是这江山社稷的定海神针!是朕的……半条命!”他另一只手按在自己的心口,目光灼灼,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赤诚与炽热,“这里装着万里江山,也装着你!你安好,江山才稳!你无恙,朕才有主心骨!这‘共守’,守的不仅是疆土,更是……你我!”

殷照临望着他年轻却坚毅无比的脸庞,听着这近乎直白却重逾千钧的肺腑之言,心中最后一丝冰封的孤寂与疏离也彻底消融。他忽然明白,所谓“共守”,从来不是一个人背负所有,而是彼此扶持,相互依存。他抬起另一只未被握住的手,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抚过东方宸眼下的淡淡青黑,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持:

“那陛下也要答应臣,往后……不许再熬夜批阅奏折。江山共守,岂能只让陛下一人劳心费神?”

东方宸看着他眼中那份熟悉的、属于摄政王的关切与强势回归,感受着他指尖微凉的触感,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暖流和失而复得的喜悦。他重重地点头,眼中笑意璀璨如星,指腹摩挲着殷照临虎口处因常年握剑而留下的薄茧,那是守护的印记:

“好!那今日剩下的奏折,你批一半,朕批一半。谁也不许多贪,谁也不许耍赖!”

两人相视而笑,廊外的红梅幽香被风送来,与暖阁内逸出的淡淡药香交织在一起,竟生出一种清甜安心的味道。廊檐下的冰凌开始融化,晶莹的水珠滴落在廊下的石阶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像是在为这历经风雨、终得圆满的“共守”誓言,轻轻打着节拍,预示着冰消雪融,春回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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