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非端给我打电话了。”荣枳晃了晃手机，指尖在接听键上悬停半秒。
林洧柠倚着窗框点头，玻璃映出她微微绷紧的下颌线。
“荣小姐吗？”扬声器里传出低沉的男声。
“是我，什么事吗？”
“关于您母亲的情况，我问了您父亲一下，他的回答模棱两可……”电流声里夹杂着纸张翻动的轻响。“不过和目前的线索结合，可以知道的是——她确实还活着。”
“并且资料都收到了吧？”
“没有问题，感谢帮助，还有什么事吗？”
“哦！你最近的想实施的计划!到时候我也会来的。”
“不会影响到您的工作就好。”
“……”
通话陷入短暂的静默，林洧柠盯着荣枳舒展的眉梢，喉间泛起细密的酸涩。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人在她面前总像戴着层薄纱——明明近在咫尺，连呼吸频率都清晰可闻，却连拥抱都要等她主动索取……越来越多的猜想涌入脑海，她却实在感觉也越来越无法开口了。
“洧柠？”
“啊？”
“你在想事情。”荣枳伸手拂开她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这个克制的动作让林洧柠心脏猛地收紧。
“没有，只是发了一会呆……”
“我看见我的目的地了，一直和我一起走没问题吗？洧柠有想买的东西……”
“都没有，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好的。”
荣枳怔了怔，转身时发梢扫过林洧柠鼻尖，留下洗发水淡淡的铃兰香。
林洧柠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忽然笑起来——既然等不到你靠近，那就由我来打破这层玻璃吧。
……
“这边!”购物袋沙沙作响间，荣枳向远处招手。
林洧柠眯起眼睛：十米开外，成发正同手同脚地走来，身旁的张千玲把脸埋进联名纸袋，两人活像两只煮熟的虾子。
“你们……”林洧柠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成发立刻欲盖弥彰地咳嗽起来。
再看看成发时不时看向张千玲的眼神，她也是明白了。
“你们俩个是跑着过来的吗？”似乎只有荣枳还在被蒙在鼓里。
“不是……”张千玲低着头小声回答。
“要回去了吗？”张千玲的声音从纸袋后闷闷传出。
“不如吃完晚餐再回。”荣枳提议的瞬间，林洧柠瞥见她口袋里露出的案件资料一角——这人回去肯定又要通宵查案。
她暗自攥紧拳头，那些被刻意掩藏的线索正在她脑中渐渐拼成图案。
对于这件事情她也是知情的，并且有着绝对的自信能够帮到荣枳。
……
与与此同时，荣氏大厦顶层的空气凝固得能划出火星。
“爸，这个月零花钱怎么少了？”荣天运把玩着车钥匙，语气天真得恰到好处。
荣成栋从财务报表里抬头，镜片后的目光闪了闪：“最近钢材市场波动……”
“但是有什么困难就和爸说……”此时的荣成栋看着就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
“我推荐的几个项目能解决资金链问题！”青年突然倾身向前，眼中迸出热切的光，“只要三千万启动资金，半年就能……”
“……天运。”钢笔重重敲在实木桌上，“那些都是击鼓传花的骗局。”荣成栋疲惫地揉捏眉心。
“况且……”荣成栋的脸上露出厌烦之色，“东原市商业市场马上就被林家的重工集团和图家的共进集团垄断了，他们还一直有意无意的在针对咱们的公司……早知道就不同意和她解除了关系，不然林家就是我的合作对象……”眼见荣成栋再次陷入后悔，他满含笑意的眼神瞬间阴沉下来。
荣天运乖巧低头，阴影中嘴角扭曲成狰狞的弧度。老东西永远不会知道，那些“骗局项目”的幕后操盘手正是被他们亲手抛弃的明珠。玻璃幕墙倒映出他猩红的眼睛，仿佛已经看到烈焰吞噬荣氏大厦的盛景。
……
那本是个平淡无奇的午后，荣成栋正对着电脑屏幕上不断跳红的财务报表皱眉，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檀木办公桌。突然，一阵急促的砸门声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谁？！”荣成栋猛地抬头，眉间拧出深深的沟壑。
门被粗暴地撞开，数名持枪警察鱼贯而入。“警察！不许动！”
荣成栋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他强作镇定地站起身，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你们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乱抓人小心你们的警徽不保！”
为首的警官面无表情地掏出手铐，“荣成栋，你涉嫌多起谋杀案，现在依法对你进行逮捕。”金属手铐“咔嗒”合拢的声响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刺耳。
\"放开我！你们这是诬陷！\"荣成栋的怒吼在走廊里回荡，引得员工们纷纷探头。人群中，荣天运眯起眼睛，看着被押走的父亲，他摸了摸西装口袋里的手机。
计划赶不上变化，但老祖宗说得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他悄然后退，消失在骚动的人群中。
……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荣成栋的西装已经皱皱巴巴，但他仍昂着下巴，对着做笔录的警察冷笑：“我和你们局长是高尔夫球友，我劝你们想清楚后果。”
“啪!”一位警察将一些照片和文件类的东西拍在他面前。
“老实交代!这些都是你干的吗？”
荣成栋装成有些惊讶并好奇的样子看着这些东西，随后连连摇头，矢口否认：“不是我。”
“你怎么解释这个!？”
是一个录音笔——“……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这明显是荣成栋的声音。
“您说的是哪个？”
“……回池的。”
“没问题!现在她肯定已经葬身鱼腹了!她家里的那些人都被我几个兄弟处理好了……”
“股份转让协议呢？”
“……13加上33，您现在是公司最大掌股人了!”
“干的不错。”诸如此类的对话。
……
“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录音结束的瞬间，审讯室陷入死寂。荣成栋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很快又扯出一个扭曲的笑容：“AI合成也要有点技术含量。我要见律师，另外——”他猛地前倾身体，“我需要知道是谁向你们提供的这些虚假信息!？”
“是我。”荣枳得到允许后直接推门而入。
“你这个……不孝女!!”荣成栋简直不敢相信。
“荣成栋，希望你能清楚，我早在一年前就和你断绝关系了。”荣枳低着头看向荣成栋脸上扭曲的表情。
“不管怎样!我还是你的父亲!你这样做会遭天谴的!”
“你迫害我的母亲时有没有想过你自己会遭天谴？你拖欠工人工资害他们跳楼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天谴？你用残忍的手段害死竞争对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天谴？你拿17的我当交易品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会遭天谴!？”荣枳越说越激动，她忍不住揪住荣成栋的衣领。
“荣小姐冷静!”眼看荣成栋几乎要被提起来，一旁的警察连忙出声提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