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的炮火持续了一个星期，终于有了停歇的趋势了。
渐渐的，弥漫着硝烟的战场也寂静了下来。
白尽欢走在战壕里，看着一个个缩在战壕里困倦的士兵，脚步轻缓，没有发出声音打扰他们。
这次的防守最终还是守住了，只是……
白尽欢走出战壕，站在高处，疲倦的眼睛看向前方战地上一地的尸体，有敌人的，有己方的。
密密麻麻，一片狼藉。
到处都是炮火轰过的痕迹。
白尽欢感觉喉咙发紧。
在旁边的装子弹的木箱子上坐了下来，身上早已经布满脏污的军装上破了几个洞。
抬手在衣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包有些扁的烟盒，抖了抖，抽出一根有些弯曲的烟。
叼在嘴里，然后又摸索出一只打火机，点燃。
刺激的香烟味充斥着口腔，紧绷的神经都舒缓了不少。
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休息过，士兵不敢休息，她这个首领更不敢休息。
这一场战争终于结束了，也赢了。
只是付出的代价很大，有些人来了，却回不去了。
白尽欢深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白色的雾气从有些干裂的唇中喷出，似是要把心中的郁气吐出。
眼睛朝远处看去，一缕金色的暖光从天际升起，驱散了战场上的冷寂，带上来一丝温度，还有生机。
黝黑的眸子映射着远处的霞光，朦胧的烟雾模糊了有些消瘦的轮廓。
在金色的暖光下，平静的脸上冷淡的表情也带上了一丝柔和。
李小虎找过来的时候，就看到独自一人坐在战壕上面看着天际发呆的白尽欢。
脚步犹豫了一下，顺势一转，朝这边走了过来。
身后背着一杆和他一样高的长枪，稚嫩的脸上带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听到脚步声，白尽欢转过头来，看到是李小虎。
就抬手掐灭了香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神又恢复冷峻。
“怎么过来了？”
李小虎走上前，先是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动作虽略显生硬但透着十足的认真劲儿，随后说道。
“大帅，我……我就是看您一个人坐在这里，想来瞧瞧。”
他的乡音很重，话语间带着质朴的关切。
白尽欢微微挑眉，脸上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却又夹杂着些许欣慰。
“放心不下我？你这小脑瓜有什么不放心的。”
蹲下身拍拍他还不到她胸口高的小孩肩膀。
当初她原本是没有带他来的，但哪知道这小孩固执的偷偷跟着后勤部队来了。
李小虎挠了挠头，有些腼腆地开口。
“大帅，这一仗打得太凶了，我看您这几天都没合过眼，一直在前线指挥，俺就怕您累垮咯。”
白尽欢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随即又隐去，站起身摸了摸他的头。
“我是大帅，这点累算得了什么。倒是你，看见那些炮火，害怕吗？”
看着远处的洒满了朝霞的战场，上面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残肢断臂，声音夹杂着早上的凉风，很轻。
李小虎摇了摇头。
“大帅，我忘不了村里的叔叔伯伯们，还有爹爹娘亲，他们都没了，都是和这些穿着一样衣服的人杀进了村子，我要报仇，所以不害怕。”
白尽欢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李小虎。
“嗯，我们会报仇的。”
看着天际升起金日，白尽欢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