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数据流异常中断。”
女娲的声音在程楠耳中响起时，他正盯着屏幕上的波动图谱。那条曲线像是被谁突然掐断了呼吸，陡然归于平静。
他愣了几秒，手指悬停在键盘上方，仿佛不敢相信眼前的数据。
“持续多久？”他问。
“四十七分零三秒。”女娲回答，“这是自能量波动出现以来首次进入稳定状态。”
程楠深吸一口气，把椅子往后一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夜色依旧沉沉，远处的天际线却不像先前那样扭曲得厉害，仿佛那道撕裂天空的能量光带也累了，暂时收起了獠牙。
“不是自然现象。”他低声说，“它在观察，在调整节奏。”
陈星从角落里抬起头，眼圈发黑，神情恍惚：“你说……它是在‘学’我们？”
程楠没有立刻回应。他转身走回终端前，调出过去三轮冲击波的数据样本，开始逐帧比对。
“不是学，是校准。”他说，“就像调试一台仪器，先施加一个信号，看看我们的反应，再调整下一个信号的强度和频率。”
“所以……我们现在就像是它的测试对象？”陈星声音有些发抖。
“没错。”程楠点开一张叠加图谱，“看这里——每次波动之后都有一个短暂的静默期，这个周期越来越规律，说明它已经掌握了一定的反馈机制。”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一个特殊的频段上。那一段波动图谱呈现出一种奇怪的节律，像是某种生物的心跳。
他拿出随身携带的旧笔记本，翻到空白页，随手记下坐标参数。封皮内侧还残留着凌霜上次留下的战术草图，线条凌乱，像是一场未完成的棋局。
“你打算做什么？”陈星问。
“记录。”程楠合上本子，“等它再次启动的时候，我们可以试着预测它的下一步动作。”
与此同时，在3020年的黎明之锤基地战情室，凌霜站在战术屏前，目光紧锁在刚刚更新的战场态势图上。
“波动停止了？”她皱眉看向身旁的工程师。
“准确说是进入了平稳期。”对方快速操作终端，“时间跨度47分钟，误差不超过五秒。”
“这不是巧合。”凌霜低声道，“敌人在重新校准攻击节奏。”
她快步走到指挥台前，打开通讯频道：“所有作战单元注意，现在进入‘非对称响应’测试阶段。”
战术分析师皱眉：“可我们还没准备好正式部署这套系统。”
“那就用模拟训练。”凌霜语气坚定，“我需要知道，在敌军不按常规出牌的情况下，我们的小队能不能自主判断、自主行动。”
她调出一张虚拟战场地图，上面标注着最近三次战斗的路径与节点。
“他们已经学会了我们的模式。”她说，“现在，轮到我们打破他们的预期。”
几分钟后，模拟系统启动。前线各小队在虚拟环境中展开对抗演练，没有统一指令，只有核心逻辑：动态防御，局部反击。
起初，系统反馈显示部队整体协同效率下降，但随着演练推进，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开始出现。
“一支小队触发了能量盲区。”战术分析师惊讶地发现，“导致敌方探测器短暂失灵。”
“继续记录。”凌霜点头，“标记为未知变量x-07。”
她盯着屏幕，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或许就是他们寻找突破口的关键。
而在现实线的科技学院，程楠正将分析结果上传至未来战线。
“你也觉得它在学习？”女娲在他耳边轻声问。
“我不信意识层面的东西。”程楠摇头，“但它确实在适应。”
“可如果它不是机器，也不是生物呢？”女娲忽然说。
程楠一怔，抬头看向终端屏幕。
“什么意思？”
“它的反馈模式……”女娲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思考如何表达，“更像是……人类。”
程楠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思索片刻后，他拿起笔记本，在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它在听，也在学。而我们必须比它更快一步。”
窗外，天色渐亮，晨雾弥漫，城市轮廓在灰白光线中若隐若现。
新的一天开始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还在后面。
终端屏幕上的波动图谱突然轻微震颤了一下，像是睡醒的野兽，缓缓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