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父杀母,有违人伦。
路知澜当然不会让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就不能让人抓住他的把柄,所以发丧时,他向药阁求药,给尸体做了手脚。
虽然什么都没有查出来,但先帝和太后死得突然,原本身体康健的人怎么会一夜之间就死了呢?
事出蹊跷,自然有人去查,而这些背地里查的人,就成了新帝杀鸡儆猴里的鸡。
“所以你的意思是,池生春最先喜欢的是路修远?”
难怪池生春不顾后果也要冤枉她呢。
好一个三角关系。
老鸨点头:“要不是拒绝了池生春,路修远早就登基了。”
由此可见,世家手中的权利不是一般的大。
都能决定太子之位的人选了。
不过在御书房就能看出来,池生春和路知澜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差。
路知澜不待见池生春,是因为不喜欢,还是因为池生春知道他的过去,所以厌恶?
许砚宁:“其他的皇子呢?他们什么信息?”
老鸨回答:“淮王手里没什么权利,不过因为被誉为天下读书人的楷模,所以朝廷中许多文官跟他关系挺好的。”
“义王受命攻打应国,还有一段时间才回京都,不过他打的胜仗多,所以朝廷中武将都有意与他交好。”
许砚宁:“有意?”
老鸨解释:“义王性格古怪,不爱与人交流,虽然他胜仗打得多,但军队的士兵都不喜欢他。”
“为什么?”
“他只知道一味地打杀,鲁莽得很,要不是有军师在,怕是早死在战场上了。”
“那逍遥王呢?”
“逍遥王看似整日玩乐,其实与七镜司的关系不一般,七镜司能进出皇宫,怕就是有逍遥王的手笔。”
老鸨顿了顿:“据线人的消息,七镜司背后的主人就来自燕国皇室,我猜测,十有八九就是逍遥王。”
许砚宁的食指轻敲桌面,淮王她虽然没有见过,但听说过。
据说是玉树临风的真君子。
许砚宁思索片刻后问道:“淮王身边都有哪些人?”
“科举在即,淮王最近在收门生,风头最盛的叫宋云淮,是个贫苦书生。”
宋云淮?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许砚宁这才想起当时在街道边遇见的那个以卖书画为生的文人。
野心是埋不住的。
他收了那锭银子,到了淮王身边做了门生,定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他的地址。”
“长青巷十九户。”
许砚宁看了眼窗外的天,时辰不早了,她不便多留,起身往外走。
“报酬会让姜氏钱庄给你送来。”
“哎!”老鸨脸上的笑意如同绽放的牡丹,眼里是掩盖不住的对银子的向往:“好嘞!姑娘慢走!”
回到成王府,避开暗卫的眼睛,猫着身子往花香居走,路过主院时,碰巧玄因正往外走。
黑色的衣服在夜里并不显眼,只是迎面走来的不只有玄因,还有她的那只猫。
彩狸看着许砚宁,歪着脑袋,喵了一声。
玄因跟着狸猫后面将猫抱了起来,狸猫在玄因怀中挣扎了一番,跳了下来,然后朝着许砚宁又喵了一声。
许砚宁:……
玄因顺着狸猫的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银制面具。
玄因被吓了一跳,许砚宁见瞒不住了,往前走了几步,月光刚好照在她的面具上,泛着幽幽的银光。
许砚宁越过玄因,看了一眼主院,主院已经熄了光,路修远应该已经休息了。
看着那张面具,玄因惊讶了一瞬,随即眯起了眼睛,手已经搭在了腰间的长剑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砚宁能感觉到树上的眼睛都往她这边看了过来,许砚宁叹了口气,瞪了狸猫一眼。
早知道这猫碍事,当初就不买回来了。
许砚宁:“我说是路过,你信吗?”
玄因:“你看我像傻子吗?”
许砚宁叹了口气:“你看你看,我说了你又不信。那你希望我是来做什么的?”
玄因语气坚决:“我不会回药阁的,你让阁主死了这条心吧。”
“拜托拜托。”许砚宁摇着脑袋:“药阁又不是没你不行。”
药阁里确实有不少杀手为自己赎了身的,但如今战乱,狼烟四起,只要药阁给了他们保障,大部分人是不会离开药阁的。
许砚宁打量着玄因,问道:“你离开药阁,就是为了来成王府当一个近侍?”
玄因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你要是没事就赶紧离开。”
见玄因不说,许砚宁倒也没一直问,抬头看了一眼附近树上的暗卫,道:“这些人比不过你,你真是心甘情愿?”
玄因依旧沉默。
看了一眼玄因,许砚宁转身翻过墙头,离开了。
有人落在玄因面前,问道:“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玄因垂下了眼帘:“不必。”
暗卫不满:“这个人来意不明,如果不弄清楚是敌是友,如何保障成王府安全?”
玄因看了暗卫一眼,眸子里带着嘲弄:“你知道她是谁吗?”
暗卫摇头:“还能是什么大人物不成?”
谁家大人物大晚上不睡觉翻墙啊?
“药阁鬼字牌杀手,栖梧。”玄因回答:“你想追,你去试试看?”
暗卫:……
暗卫听见这名号默默转身回到了树上。
原来真是大人物啊。
回到花香居,许砚宁连忙把衣服烧了,按照玄因的性格,他肯定会告诉路修远。
保险起见,衣服和面具都不能出现。
玄因忽然看向花香居的方向。
现在已经是丑时了,花香居怎么会有火光?
玄因忽然想到莫名其妙出现的栖梧,心中一惊,连忙赶去花香居。
刚一进院门,就看见许砚宁在院子里生火,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鱼。
“王妃?你……”
许砚宁一抬头就看见了玄因,转头看了看自己手中还没有烤上的鱼,笑了笑:“你也没睡?来一起吃点。”
玄因环顾四周,没有瞧见其他人的身影,心中松了一口气,朝着许砚宁摇摇头:“不必,王妃早点休息。”
说罢就转身往外走,许砚宁也松了一口气,低头看着火堆里还有没有烧干净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