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景淮在一旁听着,觉得唐聿礼说的可真够毒的,专挑周祈年在意的地方刺!
周祈年脸色紧绷,盯着他,克制着情绪问:“唐聿礼,你敢发誓林笙辞职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笙笙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她的事情就不劳烦你这位不相干的前任操心了。”
唐聿礼面色不变,凝视着他:“周祈年,我劝你最好从现在开始歇了那份心思,笙笙已经对你没有任何感情了,别再那么信誓旦旦,懂吗?”
周祈年额角青筋爆裂,视线扫到他办公桌上的那张林笙照片上,心里更是翻江倒海的发涩。
唐聿礼顺着他的目光落在那张照片上,走上前动手扣下,嗓音很冷:“你们是现在离开,还是等我报警?”
“现在走,我们现在走。”
贺景淮不想把事闹大,讪讪一笑,拉着周祈年就想要离开:“祈年……”
“周祈年,我要是你做了那么恶心的事情,我他妈都没有脸再出现在笙笙面前!”
唐聿礼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挑衅看他:“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你现在赢不了我了。”
他话音刚落,脸上又是狠狠挨了一拳!
“祈年!”贺景淮一瞬间都忘了呼吸,震惊的看着处于情绪失控边缘的周祈年。
周祈年攥紧他的衣领,手背青筋因隐忍而凸起:“唐聿礼,你最好别替她做任何决定!”
“是吗?”
唐聿礼口腔里血腥味浓烈,但他却毫不在意,勾唇一笑:“那我们就看看她的选择吧。”
周祈年眸色深沉盯着他,没说话。
这件事最后是以唐聿礼报警结束。
贺景淮没想到人生头一次坐警车,是以这样的方式,秉持着来都来了,就拿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了朋友圈,然后顺便联系了律师。
他们几个进到警局,走完流程没多久,林笙就赶到了。
看到她,周祈年率先站起身,视线直勾勾落在她身上:“笙笙……”
可林笙却没有看他一眼,径自向唐聿礼走过去:“哥,你没事吧?”
“没事。”唐聿礼抬手摸了摸她的脸,然后握紧她的手,将她带到身边,抬眸朝周祈年看过去,漫不经心笑了笑:“剩下的,就交给律师去谈吧。”
周祈年没说话,只是眼睁睁看着唐聿礼将林笙带走,心底忽而一沉,视线追随着林笙,嗓音发涩地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
林笙垂下眼睫,任由唐聿礼牵着,没有应声,就像是全然没有看到他一样。
“林笙……”
周祈年胸口发闷的厉害,努力维持着镇定:“别因为感情,而放弃你一直追求的事情。”
听到他的这句话,林笙眼睫轻颤了下,但依旧没有看他,跟着唐聿礼一起离开。
周祈年视线落在他们两人十指相扣的手上,死死攥紧拳头,眸底的情绪晦涩难辨。
从警局出来,上了车,唐聿礼才松开她的手,看着她沉默不言的样子,垂目点了支烟,没什么语气地问:“笙笙,你现在是不是觉得他很好?而我很恶心?”
“我没有这样的想法。”
林笙轻抿了下唇瓣,抬眸看他:“哥,你别想那么多了,可以吗?”
“你真的不会在心里埋怨我,觉得我阻止了你热爱的事业?”
唐聿礼眸色深深凝视着她,嗓音很淡:“笙笙,我希望你真的能够清楚,这个世界上谁才是真的对你好,而谁又是虚伪的那一个。”
林笙敛下眼眸,放在腿上的手悄然握紧,没有应声。
她当然知道谁对自己好。
可唐聿礼这样过分的强调,只会让她喘不上气。
车内是压抑的安静,林笙轻轻呼了一口气,刚抬手准备系好安全带,唐聿礼就倾身靠了过来——
她的呼吸下意识屏住。
唐聿礼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敛下眸底暗色,接过她手里的安全带,沉默帮她系好。
站在对面马路上的角度看上去,他们就是在缠绵的接吻。
贺景淮默不作声扫了眼周祈年的反应。
周祈年无所适从地移开视线,上了车,嗓音低缓地问:“景淮,有烟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干涩,隐隐带有些发哑。
贺景淮清楚他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他,又帮他把火点着。
“咔嗒”一声,微弱的声音响起,周祈年动作随之顿了下,眸底的情绪逐渐深浓、漆黑。
尼古丁入肺的感觉。
是苦涩无比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自从林笙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知道她不喜欢闻烟味,就会刻意控制减少抽烟的频率。
再到后来,林笙有了孩子,他就随之彻底把烟戒了。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每天晚上回到家里,林笙都会第一时间凑到他怀里,检查他身上有没有烟草的味道。
确认他身上并没有烟味味道后,才会双手背后,微微歪头,笑眼弯弯看着他说:“今天也没有烟味,表现不错,给你奖励。”
“什么奖励?”他笑着问她。
每当这时候,她总会笑眯眯的转身往厨房走,声音是轻轻柔柔的:“你想要什么奖励,都听你的。”
那段日子里,他每晚回家第一时间迎接他的都是林笙弯起的眉眼,和她柔软的怀抱,现在回想起来,那是一种很平淡又稳定的幸福感觉。
可现在什么都变了,不论他再做什么,再抽多少支烟,再受到怎样的伤,林笙都不会在意了。
她的眼里装着的人,已经全部变成了唐聿礼。
一支烟他用了很长时间才抽完,垂目盯着指尖上闪烁的隐隐星火,他眼睫轻颤了颤。
贺景淮将他失落的反应看在眼里,将手中的烟掐灭,降下车窗让烟雾静静飘走,默了片刻,才问:“祈年,现在感觉好受点了吗?”
周祈年缓缓抬眸望着停在对面的车子疾驰而去,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听不出什么情绪,淡声呢喃了句:“景淮,这种被抛弃的感觉,不好受……”